恰在此時,殿外響起柳姑姑的聲音,「娘娘,陛下請您過去。」
今日秋獵設宴,群臣滿座,也不知道陸懷尋她做什麼。
衣尾裙擺如水傾瀉,尚芙蕖緩緩起身,將陸揚牽到跟前,問,「我讓柳姑姑帶著你和長安,先去壽安宮太后娘娘那裡玩可好?」
陸揚用力點著腦袋,「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侄女的!」
幾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尚芙蕖才微蹙眉,想起一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還是被女兒分走時間精力的緣故,陸懷近來似乎都沒去過壽安宮……
不等細思,便跟著候在門外的內侍去了正殿。
秋獵已經結束,晚雲漸收,長風緩緩推動暮影。少年長身玉立,背著弓箭馬尾高束,發尾染了淺金。
他牽著一匹渾身雪白、沒有絲毫雜色的高大駿馬,見到她,解下背上弓箭隨意扔給一旁的內侍,伸出手道。
「盈盈,來。」
「之前不是想學騎馬嗎?我教你。」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
望著那比自己人還高,跨都跨不上去的馬,尚芙蕖忽然就慫了。
偏生這人還不體貼,補刀般說道,「這是蠻王的踏雪駒,最是暴烈難馴,一腳能踢斷人的肋骨。季飛鷹花了這麼久時間,才總算將它馴服,以後就是你的了。」
末了,還說,「別怕,你來摸摸看。」
尚芙蕖:「……」
不怕才怪。
攥著裙角,她勉強擠出一個笑,「陛下先前不是說,要給臣妾尋一匹溫順的小馬駒嗎?」
天老爺的這除了是個馬,有哪條和之前的沾邊?
陸懷卻道:「踏雪無痕是世間難尋的千里良駒,因為奔跑快步子輕,所以才得了這麼一個名字。蠻王雖然得到它,卻並成功未將它馴服。」
蠻族野蠻,大多只會使用暴力,逼其屈服。
可真正的好馬是有靈性的。
就算他說了這馬已經被馴服,尚芙蕖還是心口忐忑。
但話都放出去了,他還特地把蠻王的馬牽來,讓季飛鷹馴好了再牽到她跟前,這種情況下,很難開口要當逃將。
「來,我先帶你跑兩圈。」
衣袍翩飛,他率先翻身上馬,長腿扣著馬鐙。尚芙蕖猝不及防騰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驚呼,便被掠上馬背。
視角拔高,她第一次坐到馬上,身軀繃得緊緊的,下意識去扶橫在身前的長臂,銀白護腕勾勒出少年流暢有力的肌肉線條,隨起伏脈絡沒入骨節分明的手背。
才一坐穩,身下的馬兒鐵蹄飛踏,如離弦之箭躍出。
「陛下!」
秋日盛景自眼角余光中疾掠而過,遠處天際暮色蒼茫,呼嘯的夜風捲起長發。尚芙蕖鬢邊流蘇搖搖欲墜,脊背貼著身後之人溫熱的胸膛,心跳一路顛簸。
她不想玩了!
南地養出的女兒柔婉如水,架不住西風烈馬,幾乎綿軟倚在他身上。她想下去,陸懷看出來了。
卻將人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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