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是兩方不是站在一個高度上而表現出的輕鬆與寬容。
「不是解藥,沒有解藥……」
「那個是合歡散,三瓶……」
段采女沒有膽量,也沒有本事和三十大板相抗衡。
她的骨氣來源於自以為的天子偏愛。
而清醒後,更不願意面對的一個事實,是真正的偏愛的對象一直以來就站在自己面前。
就像兩名侍女說的那樣,天子從來只去尚氏宮裡留寢,只與尚氏生兒育女。甚至大費周章,兜了大半個圈子,不惜與朝臣相抗衡也要解散大半個後宮。
怎麼可能對其完全無意?
這份偏愛就從未藏起過,一直都明晃晃掛在臉上,告訴給所有人。
「三瓶!你瘋了?」
尚芙蕖徹底表情管理失敗。
這是要殺人,而且殺的到底是誰啊?
想到陸懷本就能折騰的那份強悍,她冷汗直下,腿腳發軟。
再不複方才的冷靜,忙轉頭問,「醫官過去了沒?」
「醫官早就已經過去了。」柳姑姑見她面色不好,以為是在擔心,握了握她的手,柔聲安撫,「娘娘沒事的,陛下的性子您難道還不清楚嗎?」
沒她之前,陸懷就是捅自己一劍清醒,都比找個人真。
但尚芙蕖根本不是操心這個,她現在只操心自己。
段采女被道上的冷風吹得有些瑟縮。讓人先將其押下去,重點看管起來,尚芙蕖攏著那件大紅斗篷,趕去宣室殿。
夜色涼如水,階前透出幾點明燈。
不等她抬步進去,迎面走出一道修長的身影。面容溫潤的青年看到她,只愣了下,飛快將眼帘垂下。
恭敬施禮,「宸妃娘娘。」
「孟大人。」尚芙蕖漸漸叫順口了,注意到裡間拓出數道人影,她低聲問,「幾位醫官還在裡面?」
「是。」
這麼多人,她進去也幫不上忙。尚芙蕖索性站在階下,恰巧與對方隔著那一地月光,清冷皎潔。
「大人怎麼這麼晚了還來?」
撇開別的不談,單是孟尚兩家一條船上的利益關係,孟朝進便對她無所隱瞞,「微臣過來,是要與陛下商議一件要事。」
尚芙蕖從台階踏上兩步,「大人請講。」
徐徐夜風送來一縷極淡的胭脂香氣,女子發間的顫珠蝴蝶蒙著銀白月華,振翅欲飛。孟朝進記性很好,數年前夜遊花燈的時候,她也是戴著這隻蝴蝶。
當時人流如潮,煙火迷離。
不過一個恍神,蝴蝶便淹沒在闌珊燈影處。
孟朝進錯開視線,「查稅銀。」
他是明白人,不至於一直自困原地。只是偶爾想起,還是不免覺得遺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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