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險惡些去猜想,甚至有可能是餵獸。
陸懷暗暗蹙眉,「你救的那人,可有查清楚來歷?」
「清楚了。」
見到那把斷刀,她便猜到了。
正了正她鬢間那朵歪斜掉的桃花,天子眸色深如濃墨,是暮春也化不開的冷意,「宋家的事拖到現在,也差不多了。」
…
霪雨霏霏,數日連綿不絕,京兆陷入一片水潤迷濛。
階前催綠萌青,一派春意盎然。尚芙蕖卻是愁眉不展,叫宮人將沉甸甸的熏爐搬到廊廡處,焚一爐沉檀香,用以祈晴。
天不作美,陸懷傷痛愈發嚴重。
甚至到了臥榻的地步,繼位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輟朝。
「娘娘,好了……」
將平安符掛好,來福才撐著傘要冒雨跑回來。身後卻傳來啪嗒一聲,那枚高枝上的平安符——
竟被風打落了。
水窪淺淺,可東西沾上了泥濘,怎麼看都不能再用。
心頭駭然,他僵在原地,一時不知道是進還是退。
杏兒扶著臉色比天兒還難看的尚芙蕖,連聲安慰。
「娘娘碎碎平安,歲歲平安……」
但討吉話沒能平復尚芙蕖心底升起的那股邪火,一指那棵比幾個自己加起來腰還粗的樹木,咬牙說道。
「等會兒雨一停,就給我把它砍了!」
連皇帝的平安符都敢掉,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她這段時日就沒放晴過。
幾個貼身侍人不敢多說別的,忙低頭應下。
簾幕低垂,一進寢殿便是那股刺鼻濃重的苦藥氣味。
熏籠里正燃著艾草,煙霧繚繞,緩緩攀上幔帳流蘇。男人那張俊美的面容愈發透明蒼白,看不出半點血色。
他低著眼瞼,骨節分明的手輕搭在身前薄被上,上面青絡清晰,順著冷白手腕蜿蜒入衣袖,是難得的脆弱之態。
但尚芙蕖無心欣賞。
端了藥走過去,坐到他跟前。餘光不經意瞥到那張側榻,輕哼一聲道,「陛下不愛惜自己身子,也該長長記性了。」
明知有傷在身,還非得胡鬧。
陸懷笑了笑。
人是疼的臉色發白,可姿態依舊是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沉穩與掌控感,「所以下次,別再提要與我分開的話了。」
知道錯了,但是不改。
而且,下次還敢。
尚芙蕖被他氣的額角都跳了跳,可對方如今這副模樣,又不能做什麼。只能紅了眼眶說道,「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祉兒和揚兒才多大,叫我們孤女寡母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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