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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不是第一日進宣室殿吧。」意思是她時常待在宣室殿被他監讀,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奏疏能壘多高。

尚芙蕖咬唇,「那哪裡能一樣?」

陸懷一向擅長親自當牛馬,之前大臣呈上的奏疏可都是他一人全包,如今疼的抬不起手了,只能由她代筆。

望著眼前那堆比自己平日課業更多的奏疏,尚芙蕖想死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要寫到什麼時候……

怕是他好了,自己的手就瘸了。

「哪裡不一樣?」陸懷輕聲,「盈盈,往常這些你都有看的,不用緊張。只要把上面的內容念給我聽,再將我說的寫下來就好。」

藥湯里加了安神助眠的草藥,這會兒困意已經湧上。其實他是想直接讓她試試一個人拿主意,自己也好闔眼去歇息。

但考慮到,做尚芙蕖很可能會直接撂攤子不干,還是選了擇中的法子,好讓她接受。

「可我不會模仿你的筆跡。」尚芙蕖道,「要是被那些大臣看出來的話……」

「看出來就看出來吧。」

陸懷眼皮都沒多抬一下,「反正他們不能怎樣,也不敢怎樣。」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站在臣子的角度看,陸懷絕對血厚頭鐵。從前是除對朝堂之事外,充斥著一股淡淡的死感。

而如今攻守易形,情況相反。他上朝倒依舊認真,處理朝政也依舊積極。可對上朝臣們五花八門的面孔後——卻是一副活人微死的厭倦模樣。

他不是針對誰,是平等地煩每一個臣子。

還壓根不怕所謂的言臣史官。

先帝晚年力挽狂瀾追求的東西,對陸懷而言如探囊取物。可這人卻有種發自內心不稀罕,愛怎麼寫就怎麼寫的無所謂,對明君這個頭銜毫不在意。

不在乎名與身後之事,不被這些東西所系,這種光腳不怕穿鞋的架勢,讓人無可奈何。

所以在某位言官於殿前磕出一頭一臉的血,試圖勸阻將宸字拿給尚芙蕖作封號,卻被硬生生架出去打了十大板子以後,眾人再也不敢真的一根筋犟到底了。

尚芙蕖清楚他的習慣。

先將王礪等人的摺子挑揀出來。

這些都是實事,其它的可能要分析推斷前因和目的,甚至還有告狀瞎扯淡的,可以拖著慢慢來。

她翻了下,正好看到那屬於孟朝進的齊整字跡,再一次提到賦稅問題。

「陛下。」

將上面所寫的清清楚楚念過去一遍,尚芙蕖問,「怎麼突然就要查這個?」

「州郡的官吏從父皇手中就開始爛了。」陸懷這次總算脫敏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樣談孟色變,但表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宋家濫用職權那些年裡,做了不少勾結官吏,私吞朝廷錢糧的事。有首惡,便有蠅營蟻聚,有樣學樣。」

不少人都隱秘渴望成為第二個宋家,只是沒有宋家那樣的膽。

他陸陸續續拔掉不少這樣的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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