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太后:「……」亦未寢。
錯金博山爐吐出裊裊青煙,春末夏余,紗窗下偶有蟲蟄鳴叫。一身天水碧春衫的尚芙蕖正彎腰捏貓爪子玩,見她出來,依依不捨地收回手。
「叨擾太后娘娘了。」
還知道叨擾……穆太后悄悄打量她一眼。出身煙雨南地的美人身段窈窕,春水一樣。但豐腴還沒完全消下去,輕衫薄薄,多了幾分玲瓏之意。
「坐著說話吧。」
陶姑姑上前奉茶。
尚芙蕖接過茶盞……嗯,還是熟悉的大樹葉子味道。
兩人也算相識好幾年,大樹葉子她也是喝習慣了。知道太后不喜歡彎彎繞繞那一套,尚芙蕖開門見山,「娘娘,近日羅家似乎纏上了小王爺。」
用蓋子撇了撇上面的茶沫,穆太后半掀起眼帘,「羅家?」
羅太嬪在皇宮外頭還有一個同胞兄長,這事她是知道的。
「是,揚兒今年也十三了,再過幾年也差不多能相看了。」尚芙蕖說道,「正巧,羅家的姑娘已經及笄了。」
「親上加親,確實是個好算盤。」
茶碗底部觸及案面,發出一聲輕響。穆太后眼尾微揚,語帶譏諷,「但就憑他們羅家,也配得上?」
「當初羅氏入宮多年,除去剛被封為采女和生下揚兒那幾年,這些人可從沒來探望過。」
包括羅太嬪去往雲天寺後,所以她看不上的,不是羅家的家世,而是德行。
得知羅氏有孕成為后妃,起先還猶如被天降餡餅砸中,欣喜若狂,以為會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結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先帝不喜歡相貌平平的羅太嬪,也連帶著不喜歡陸揚。在他眼中,兒子只有安王,繼承人則只有陸懷。
陸揚壓根毫無存在感,睿王還是他駕崩之後,新帝親封的。又一路護著,才平安長大到如今。
尚芙蕖附和,「臣妾也是這個意思。」
而且她在系統給的那些書里看到,表親容易生下畸形孩子……光是這點,就不能同意這門親事。
想到書上種種,她忽地心念一動,有想法緩緩浮現。
「不過前一陣子,羅家倒是去了趟雲山寺上香。」
當初帶去的那些,包括鄭醫女在內,都是從壽安宮出去的人。
著手處理宋黨之前,為防事變,羅太嬪可是被看的像鐵桶一樣。每天吃什么喝什麼都清清楚楚,更遑論見過幾個誰了。
太后眼底諷意更甚。
昔年她被穆家強行送入宮裡,本質上也一樣,都是吸血蚤虱。
尚芙蕖道,「他們應該是去請求羅太嬪應下這門親事,畢竟母子至親,骨肉相連。」
否則單以羅家,哪裡夠的到一個正經親王?
「她雖為揚兒生母,但揚兒的事情還輪不到她做主。」太后示意陶姑姑給她端來一盞今年的血燕,語聲微沉,「但是羅家,確實得收拾一遍了。」
否則始終是個隱患。
對陸揚的隱患。
「是。」尚芙蕖欠了欠身。她就是怕打老鼠傷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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