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做什麼呢?
他的那些銀兩,又是從哪兒來的?
喬兒翻個身,撞到了牆,哇哇大哭。蕙娘連忙去哄,可喬兒這回哭得不依不饒,怎麼也停不下來,很快就把祖母吵醒了。
阿嬤人好,從來不說她重話,只是從那屋裡傳來的咳嗽聲也跟喬兒的哭鬧一樣止也止不住。蕙娘不禁心裡酸澀,忙哄著把喬兒拍睡,又匆匆下床去了祖母屋裡侍奉。
老人靠在床邊,咳得撕心裂肺,蕙娘給她拍背倒水。院裡,丫鬟揉著眼睛給小爐子生起火,燉了一小盅梨子,清甜的香氣往裡飄。
「阿嬤,我燉了梨汁,喝一點吧。」蕙娘把人扶起來,腰後墊了個軟枕。老人渾身無力,被她扶坐起來,湯匙送到嘴邊也不想喝,搖頭推拒。
「我……我……」
「阿嬤,您想說什麼?」蕙娘湊近了聽。
老太太常年嗓子裡卡痰,聲音嘶啞,喘不上氣來,蕙娘親自給她拍背吸痰,這才叫老太太順了些氣。
「我夢見……我夢見……」
「夢見什麼?阿嬤你夢魘了嗎?」蕙娘更急。
老人搖搖頭,濁淚滿腮。
「我夢見虎頭了,我夢見虎頭出事了……」虎頭是黎恪的小名,自他入學後,家裡人很少再用這個名字叫他,今日也是情急才忘了。
「虎頭出事了……他被關起來了。」老太老淚縱橫,拼命去捶自己不爭氣的腿,「他被關著,有人要害他……」
一席話叫蕙娘不禁心驚肉跳,連忙去哄,好不容易哄睡下,裡屋又傳來喬兒的哭聲。
夢亦有靈。阿嬤和喬兒今天反常,夫君今天沒回來,該不會真的是……呸呸呸,一定不是,一定不是,過兩天就歸家了,一定不是……
蕙娘一夜心悸難眠。
第二日,蕙娘讓丫鬟看好喬兒,自己往街上去。
家裡買了三個下人,一個專門服侍老太太的,一個服侍公公的,還有一個做些雜活幫廚,今日托人捎口信來說自己病重起不來身,蕙娘只好自己往街上去買菜。
穿過一條路口,正要往裡去,蕙娘就瞧見長道盡頭遠遠走來的一條送葬隊伍,頓覺晦氣。
一隊人披麻戴孝,頭上扎白巾,撐起了白色的幡子,素白布條飄飄搖搖。蕙娘站在路邊避了避,心說等會兒還要買些柚子葉驅邪。
她站在路邊,將一旁同樣躲避的行人的話聽進耳中。
「這又是哪家的?好氣派。」
「聽說又是方家,就住城東的那個。」
「怎麼又是他們?這都第幾個了?該不會是撞邪了吧?」
「噓……這話也是能亂說的?」
……
蕙娘聽得心裡不安,往邊上又走幾步,約摸是心裡太慌了,她只覺得那群人從自己身邊經過時,身上都帶著無盡的寒意。
八個力士抬棺,漆黑龐大的棺材從蕙娘身邊緩緩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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