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惦記著昨晚的毓秀姑娘,但更多人已把她拋在了腦後,只興奮地討論今日這些船隊有哪支最可能奪標。
岸邊終點處,竹竿上的錦標鮮艷飄揚,只待有人將它奪下。
望江樓最高處,房間裡坐了好幾人,正是一眾學子們熱切的目標——
「仲先,這回可是老夫贏了。」已生鶴髮的白冠文笑呵呵揀子。
棋盤上,黑白子勝負分明。
輸了的那人正是本地縣令,搖頭笑道:「是小官棋藝不精。」他望一眼窗外,指指那在岸邊蓄勢待發的二十八條龍舟,道,「今日龍舟賽事,好生熱鬧,先生可要去看看?」
白冠文搖頭笑:「老夫年紀大了,擠不得,在這樓上看看就好。」
正此時,縣主簿敲門進來,臉上還帶笑,卻沖縣令使了個眼色。
縣令一怔,過不久,尋了個由頭出門去。
「又有何事?非要在今天說不成?」縣令怒極,難道他不知道白冠文白大儒能來這麼個小地方,是多麼難得的事兒嗎?他不趁今日佳節和白大儒攀些交情,還等什麼時候?
主簿也急切不堪,湊過去低聲道:「今早就有人來報官了,一連來了十九個,道他家有人暴斃,屍首都拉來了,放在縣衙門口不肯走。下官沒法子,只能叫人把那些人全都搬進來,再將他們尋由頭先關起來,以免鬧大。」
縣令嘴唇哆嗦兩下:「你說多少?」
「整整十九個!全是書生。」主簿用恐慌的眼神看他,「其中一個,還是老爺您誇過的縣案首丁闋行。」
縣令頓覺天旋地轉,撐著扶手站穩,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那些書生大好年紀怎麼會就這麼暴斃,伸出手,發現自個兒手也在哆嗦,道:「先……先穩住,等本官招待了白大儒,回去再議。」
「決不能傳出去,不能讓那群學子鬧起來。」
主簿苦了臉應是,囁嚅片刻,還是問:「老爺,那些屍首……實在怪異,可要請一座菩薩來?」
縣令橫他一眼,眼神如刀:「什麼菩薩?不過幾具屍首,就把你嚇破膽了?你要怕,就請些鍾天師像壓一壓。」
那頭,龍舟鼓點已經響起來了,密如雨點勢如雷,縣令不耐煩再和他糾纏,喝令他不許再掃興,才重新整了整衣冠,笑著進門去。
主簿愁眉苦臉退下,縣令老爺和幾個上頭都在望江樓作陪,縣衙里能管事兒的只有他。他叫車夫往縣衙里去,又命小廝去請了幾幅鍾馗像。
這一路人倒少,大家全去看龍舟賽了。那急急如雨的鼓點好似敲在他心坎上,叫他喘不過氣來,直到離那鼓點聲遠了,主簿才覺好些。
馬車停在縣衙門外,他帶了幾個衙役進去,不一會兒,小廝抱了一大堆鍾馗像回來,堆得他幾乎走不動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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