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過頭後,反而不怕了。
白冠文點點頭,任由他們給自己蒙上眼,重新塞回馬車裡。
車上值錢的東西都被山匪搜颳走了,白大儒手裡的包裹也被搶了去,包裹里只有幾本書,幾支筆,一方硯台一塊墨,還有一面銅鏡。
山匪們都看不上,丟還給他。其中一人滿肚子壞水,看那老頭似乎對僕人死了難過,上去把人頭也裝進去,重新裝成包裹,塞進他懷裡。
「抱好了,別掉。」山匪哈哈大笑,刀把拍拍老人臉頰,「掉了就把它煮給你吃了。」
白冠文抱著包裹,裡面是他老僕的頭顱,透著包裹滴滴答答往下滴血,在腳邊匯起一大灘。
包裹里,冰冷光滑的銅鏡沾染上了那死人鮮血,漸漸閃出暖黃的光。
活人若和入鏡人共同滴血上去,那活人也可借著入鏡人的鏡子一同渡死劫,成為新的入鏡人。
但現在,鏡子染上的只有死者鮮血,並無活人。
那老僕的頭顱,在包裹中漸漸扭曲起來,形同惡鬼。
白冠文仍舊無知無覺地抱著包裹,他渾身都麻木了,也察覺不到陰冷,任由馬車把自己帶向山匪老窩。
另一邊,九公子、黎恪等人還在縣城中等待。
尋常死劫沒有這麼久,通常不過三五日便出來了,似姜遺光這樣,在鏡中待了大半個月的實在少見,因而。黎恪等人自然以為他早就出來了,只是身陷囫圇,不能來找他們,又或者距離太遠,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誰也沒想到,他竟會在鏡中被山匪給帶走。
「再有幾天,欽差大臣就要到了,隨行的還有幾名近衛。」九公子頭疼地捏捏鼻子,「到時候,請那些人幫忙查一查。」
黎恪也嘆口氣。
姜善多,你到底在哪兒?
……
鏡中,姜遺光一覺睡醒,便覺天光大亮。
他並非完全眼盲,只是眼前一切事物都模糊朦朧地看不清罷了,天亮和天黑還是能區分的。
但現在……天亮得不正常。
他從塌上坐起,手腳仍舊被綁著,肢體都有些麻木了,姜遺光微微活動開關節,跳到地上,一蹦一蹦往窗戶邊去,腦袋用力一撞,把窗戶打開。
光芒大盛!
暖融融太陽光照在身上,和以往黑太陽略帶涼意的光完全不同。仰頭看去,即便以他朦朧的視線也覺得那太陽有些刺眼。
姜遺光心中驚訝——黑太陽不見了麼?
善城中其他人並不驚訝,就好像他們看見的一直都是這輪紅日一般。這會兒你要是跟她們說天上的太陽是黑色的,他們或許還要覺得你奇怪。
姜遺光在窗邊,聽到了些奇怪的聲音。
他竟然聽到這裡有人吵架,這聲音還不像是入鏡人當中的任何一個。
這放在善城實在奇怪,善城裡的善人怎麼會吵架呢?他們如果遇上糾紛,也只會和氣的講道理,哪裡有過吵架?
沒有人管他,門外也不像守著人的樣子,姜遺光三兩下掙脫手上的繩索,又解開腳上的,連忙跑了出去想弄清楚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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