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走不了了,得等雨停才行。」姬鉞在客棧里還有些擔憂,「不知此處堤壩是否穩固。」
窗外,是雨點砸下的噼啪聲,大到好似能把屋頂戳穿。
黎恪道:「聽縣令說年年都征勞役去修,應當不會有事。」
姜遺光依舊沒說話,從窗外往外看。
很多時候他都處在一種其他人看不透、不知他在想什麼的狀態。就如現在,他安靜地坐在屋裡,面前擺了一杯熱茶,可姬鉞卻覺得他好像魂不在此處似的。
雨太大了,在窗外落成水幕,沒有人在外行走,這樣的天氣即便撐了傘穿了蓑衣,也會被澆透,要是生了病,可不是那麼好醫的。
可姜遺光卻在雨中看到了一隻兔子。
客棧背對一大塊草地,上頭種了花草,角落放了堆雜物,因著大雨,用油布蓋住了,四角都壓了磚頭。
白色兔子就在那塊草地上跳來跳去,長耳朵垂下,渾身毛都被打濕了。
那隻兔子嘴裡在嚼什麼……
姜遺光忽地起身走過去,站在圍欄邊。
他看得更清楚,那兔子長著一張人嘴,嘴邊的白毛被染成紅色,至於它吃的是什麼……絕不可能是紅色的草吧?
那兔子吃完了,前爪蹭了蹭鼻子,又理理耳朵,抬頭看去。
它似乎看見了姜遺光。
一張人嘴咧開笑了笑,在雨中露出個白森森的笑容,而後,那兔子一蹦一蹦,跳遠了。
「你在看什麼?」黎恪問他。
姜遺光搖搖頭:「沒什麼。」
說話間,黎恪來到窗邊向外看去,驀地一驚:「善多,那個人……是什麼時候在那兒的?」
大風將蓋住雜物的油布一角吹起,露出一節蒼白的手臂。
和在水窪中飄散出的黑髮……
「快報官!」
……
官府的人很快來了,將屍體從那堆雜物中拉出來。
死的是個年輕男人,身上只穿了白色裡衣,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他的臉也被不知什麼東西啃沒了,血肉模糊一片,認不出來。
住客棧的客人都被叫去問話,濕漉漉屍首就擺在一邊。尋常人哪裡見過這陣勢,多看一眼都要做好幾天噩夢,好不容易問完了,回去收拾東西就要搬走。
姬鉞等人還好,都是「貴客」,欽差大臣也要奉為座上賓,衙役們不敢得罪他們,隨意問了幾句就趕緊換別人問。
住這客棧的客人全走了,哪怕冒著大雨也要找別處住。客棧掌柜的欲哭無淚,他已經能想到,傳出去以後,他這生意也別做了。
好在這幾位貴客沒走,他們似乎並不在乎客棧里死了人不吉利。
這也讓掌柜的對他們更加小心奉承,茶水點心什麼全都送最上等的,生怕惹惱了貴客們。
這麼折騰下來,一天又過去了。
雨總算小了一些,天上厚厚的烏雲層也吹薄不少,露出夕陽霞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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