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恪探出半邊身子, 手裡攏著燭台的光不讓風吹滅,踏出門來。
「善多, 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怎麼身上這麼濕?」黎恪關切問。
姜遺光道:「我那間屋子裡,有鬼,以前應該死過人。」
黎恪一聽就皺起眉:「是我們大意了, 白日只覺得換客棧麻煩才沒有走, 等天亮了再換一間。」
姜遺光點點頭:「好。」
黎恪道:「你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我那兒換吧,別生病了。」
姜遺光道:「全都濕了, 沒有能換的。」
黎恪嘆口氣:「不嫌棄的話,先換我的吧,只是恐怕大了點,九公子的更不行。」他比姜遺光高些,而姬鉞又比他還要高小半個頭。
二人一前一後進屋,黎恪拿了乾的布巾讓他自己擦頭髮,擦身,又給他取了乾淨的新衣備著換。
只是那新衣的顏色格外艷麗,似乎還熏了香,不像黎恪平日的穿著。
黎恪解釋道這是九公子給他買的,他不愛穿,便放著了。
姜遺光想起平日九公子的作風,接受了這個說法,他擦乾長發後,以手為梳整理齊整,才躺在小榻上。
黎恪吹熄了燈,自個兒上床。
半夢半醒間,姜遺光只覺得自己似乎睡在了某個極為狹小的地方,伸手都有些困難。口鼻間滿是過於濃郁的薰香味,在香氣中,還有一絲死人身上才有的腐臭氣息。
奇怪……黎恪房裡的小榻這麼窄嗎?而且,他並不好薰香……
他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忽地,猛然清醒。
黎恪明明住在他左手邊的房間,自己的房間就是走廊右側最盡頭,哪裡還會在右邊再多出一間房來?
想到這兒,姜遺光立刻要坐起身,可他一抬手,就摸到了上方的木板,身側同樣伸展不開,身下鋪了柔軟的一層綢緞。
他再一摸,摸到了身邊一張發冷的臉。
這是……棺材?
他現在,躺在一口棺材裡。
姜遺光再一摸身上的衣料,軟滑又寬大,憶起著衣服的樣式,紅底繡著花團錦簇,再想起之前自己穿衣時,迷迷糊糊地將上衣襟左掩,用細布帶系了死結。
這分明是一件壽衣!
更糟糕的是,鏡子不在身邊。
姜遺光徹底想起來,自己在換衣時把鏡子放在了枕邊,而後就這麼睡下了。
有山海鏡在,他不會被鬼殺死。
但他也無法從這裡逃出去。
棺材已經封死了,裡面裝滿了香料,可再濃郁的香氣都無法掩蓋身側那人的腐臭氣味。
沒有一點光,姜遺光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便伸手去摸,從頭臉摸起。
那人還沒有開始腐爛,臉有些發腫,頭髮有些濕,額骨纖細,是個女子。
再往下摸,碰到了嘴唇。
她的上唇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包不住牙齒,活像是兔子的三瓣嘴。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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