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吧?
一旦冒出這個想法,拼死掙扎的動作就失去了底氣。
「你清醒了嗎?」姜遺光低聲問。
他的手還搭在自己脖子上,好像隨時能掐死他,魏松亭忽然伸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不敢隱瞞,連忙結結巴巴回答:「清醒了清醒了,別、別殺我……」
姜遺光輕輕地笑了下,鬆開手,語氣和善:「那就好,剛才我是故意嚇你的,沒有當真吧?」
魏松亭連連擺手:「……啊?啊!那個,沒有沒有,我沒當真。」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口還在劇烈地怦怦跳,說不清是恐懼還是什麼,跳得越來越快。
他想站起來,但兩條腿還是軟的,手都在發抖。
遠處的聲音,也越來越近了。
就連魏松亭也能聽到不知什麼方位傳來的那些人低聲的交談,聽不清在說什麼,但能聽出那些聲音隱約有些耳熟,好像……就是住在延喜路的這批人?
魏松亭悄悄問:「你們全都進來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魏松亭記得抓著自己的人應該是五個人當中年紀最小的那個,看起來也沒比自己大多少,卻冷靜得很。人在慌張時總忍不住找個依附,魏松亭此刻就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姜遺光不放:「那是什麼聲音?」
姜遺光說:「不知道。」
他問:「你既然說了方伯的故事,你身上有面具嗎?」
魏松亭一怔:「沒有,我的面具放在家裡了。」誰大半夜帶著面具跑出來啊?
他忍不住又追問:「你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嗎?我們不會一直被困在這裡吧?難不成真是方伯……」說著說著,他打了個哆嗦。
此刻他無比痛恨自己逞英雄,跑過來提醒這幾個人的行為,他還想回家呢,這叫什麼事兒啊?這下好,把自己給陷進去了。
姜遺光說不上信還是不信,回道:「我們五個都是外來人,你問我,我倒還想問你,這個地方……」
他總覺得……面具有古怪。但如果魏松亭身上沒有帶著面具,為什麼他也會被困在這裡?——因為這個惡鬼要殺掉所有在延喜路的人嗎?
延喜路……方伯的住處,方伯恐懼面具,卻又戴著面具,死在了大火中。
方伯的遺孀……面具……儺戲……
姜遺光抬手按住太陽穴,用力揉捏隱隱作痛的穴位。
不會錯的,他一定忽略了什麼,而忽略的那個東西,興許就是真相。
六個人一直都在黑暗中,他們當然不知道,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天剛蒙蒙亮,雞鳴三聲,許家人就起了。
大冬天的,他們還要爬起來給住在家裡的那位小祖宗做飯吃。其他人可以讓他們自己帶乾糧解決,村長的外孫就能不顧好了。
李氏先是去豬圈看了看,見豬沒有凍死,放下心來,又去看了看雞鴨,餵了吃食後,才轉到廚房去生火燒水。她男人也起了,沒多久就進屋搬柴劈柴什麼的。
飯做好後,那小祖宗還沒起來。
男人對李氏說:「估計這小兔崽子又起不來了,你把水盆端到他房間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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