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遺光交代幾句後,和溫若虛一起,吸足了一口氣沉在腹中,跳入水中,雙臂一支,兩人便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中潛入水底。
岸上一切都在遠去,船上人的聲音遠了,只有冰冷水下咕嚕咕嚕和其他各種不知什麼聲音。
姜遺光想起自己幾年前的經歷,為了撈起某位友人的鏡子,他也跳入了河水中。
不一樣的河水,一樣的冰冷,水沒過全身後下沉與上浮的拉扯感,濃濃窒息感湧上胸膛,四肢百骸都被擠壓得動彈不得,又飄飄忽忽的,不知要把他向下還是往上拖。
他沒睜眼,一口氣往下又潛了一段,可能有兩丈深了。
幾條冰冷滑溜的魚從他身側游過,指縫間也有細沙粗糙的摩挲感。姜遺光沒有停留,他還記得老孫頭說過的,再往下幾丈水就忽然變清了。到那時他再睜眼不遲,現在貿然視物,恐怕塵沙會蝕了眼睛。
另一頭,溫若虛比姜遺光慢了些,落後幾步。
他們先前就商量過,最好是兩人一前一後,後面的人看著前面的人去了哪裡,是以他並不著急,一手撥水慢慢往漆黑的水下潛,另一手遮住眼,眼睛眯開條縫,從指縫間看到一片漆黑混濁中前面那道魚一樣的白色身影,倏忽一下就變得更小了。
水下一切都顯得虛幻,越往下越漆黑可怖。黃河下暗流極多,即便他們下水的地方是一條分支,水流還算平緩也不例外。
他感覺自己胸腔里有些火辣辣的,知道自己已經堅持不了太久,扣在口鼻上的軟皮罩隔絕開水,裡面僅有的一點空氣變得格外誘人,讓他非常想深吸一口,然後直接上去。
再忍忍吧。
等堅持不住了再上去,現在,能多看到點東西,他們的希望就多一些。
想到這兒,溫若虛憋足氣,又往下潛幾分。可他運氣不好,正好衝到一束斜射而出的暗流中,水流突然湍急,一個不穩差點被沖走,他急忙順著水勢往上一段,總算穩住了。
只可惜,剛才的急閃讓他下意識吸了一口氣。軟皮內的氣讓他吸光了。
溫若虛死死憋住,伸手用力拉動腰上系的繩索,同時手腳不再施力,任由水流將自己沖刷,搖搖晃晃向上浮。
船上,幾人守在小火爐邊,火爐上架著一層獸皮慢慢烤熱,等下水的人一上來就要馬上把水擦乾再裹住,要不然不是凍死就是凍病。
其實兩人只下去了很短的一段時間,船上幾人卻覺得等了很久。
陳鹿久不斷看向四周,想根據山形水勢再看出點東西來。可這兒的風水跟蓋了層霧似的,乍一看隱約有點思緒,細看卻又什麼也沒有。
蘇芩和裘月痕共同看著一根繩,這根繩是拴著姜遺光的。另一旁,甄明薛跟何郁負責看著拴住溫若虛的繩子。
水中暗流洶湧,另一頭拴著的人也在不斷移動,致使繩子一直在晃動,難以區分到底是不是叫他們拉上去的信號。所以他們互相約定了,船上人數脈搏到三百下,三百下後,就算沒有拉動繩子的信號也要馬上把人拉上來。
三百下後,四人一同發力,拼命將繩子往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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