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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數牌位上的人都姓於,再結合名字、年紀、生卒年,褚梨馬上就理清了這群人生前的關係。

老婦人自稱夫家姓王,倒確實有一個姓王的男人牌位,看年紀也對的上。但除此外就沒有姓王的人了。

看樣子,這老婦人原本就該姓於,於家看起來勢力不小。很可能因為於家遭了難,她才會嫁給這個男人。

會這麼想也是因為牌位中全是於家人,如果王家同樣有權有勢,不至於連個牌位都沒有。再看都是牌位,木頭材質和做工也有差別,年紀越大的,木質越好做工越精細,陰刻描金字樣,後面就越來越草率,再往後還有看著就知道是自個兒拿刀拿木頭料子削出來的牌位,用刀刻了字卻沒有墨填充。

光看這堆牌位,褚梨就仿佛看到了一個大家族由盛轉衰的沒落之路。

擦到最後,褚梨指著兩個牌位不解地問老婦人:「為何這兩人沒有刻上卒年?」難道沒死?

老婦人惆悵懷念地一笑:「因為,一個還沒死,另一個……我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人世。」

大概年紀大了,而且小姑娘也看到了她秘密的一半,又是個外鄉人。老婦人沒有再隱瞞,慢慢說起了從前,一雙溫軟有些混沌的眼裡漸漸含起水光。

「這是我給自己刻的。」她輕輕撫過那塊冰冷的木頭,上面名字是於婉貞。

「這是我的哥哥。」於婉貞指著另一塊寫了於修瑾大名的牌位。

「我的哥哥,在我……在我和他都很年輕的時候,大概有……有四十年了,四十年前,他跑出去,說要進雪山看礦洞。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

「家裡人為了找他,花了很多很多錢和心血。後來,家裡又出了不少事,他們都離開我了,沒有人能給他們收屍,只有我這個出嫁女回來了,替他們操辦後事。」

「我怨過我哥哥,我也怨我自己。後來,我不怨了,他是我的兄長,我的血親。我每年都要進山一趟,我答應了伯母,我一定要找到他。」

老婦人——於婉貞慢慢地說:「如果我能找到他,他死了,我就給他安葬,如果他還活著,我就報給家人們,叫他們安心。」

「如果我死了,我就當他也留在了雪山里。這樣我們就會在那裡團聚,我就能去向他懺悔……」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低不可聞,褚梨豎起耳朵才聽得最後幾個字。

她說,讓她贖清罪孽吧……

饒是褚梨認為自己已經鐵石心腸了,此時也不免心酸。

她轉過頭,驚奇地發現坐在門口的男人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

「你怎麼了?」她問。

男人呆呆地抬起頭,好像才發現自己哭了,他抹了一把臉,怔怔的:「不知道……我……我為什麼在哭啊?」

褚梨心中疑慮更甚,還沒開口,就見他站起身,像安慰小姑娘一樣抱住老婦人。他眼神仍然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可還是生疏又仿佛做過千百回那樣摸了摸她頭頂,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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