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的飯。」養女把托盤往桌上一擱就走,壓根不管她在做什麼。
不用打開蓋,煤婆婆都知道她肯定把自己的飯吃了一多半,她沒看,只管繼續寫。
「……我有一個姐姐,只是很久沒見她了。」她很想念第一個乾女兒,她多乖巧溫順啊,要是她還在,該有多好?
轉念想到現在這個鎮裡人塞來的養女,煤婆婆更是厭惡。
她該死。
他們都該死,阿煤就不該把他們救活!
「……一群蠢人,愚不可及,以為表面做做樣子就是真的好人。這個鎮子的人早就該死了,我真想殺了他們……」
……
煤山鎮以南的城中。
呂雪衣仍舊在山莊中神出鬼沒,悉心教導那些半大小子習武。
旁的不提,只管把近衛教入鏡人的手段拿出三分,就足夠叫這群什麼都不懂的少年乖乖聽話,將他奉為主人。
這幾年,他不斷在兩地奔波。可每一次進山結局都是失望一場。只有冬日,山底通往能穿梭時間的雪洞才會開啟,但沒有用……他試了不知多少次,還是走不了。
他隱約聽到冰下有動靜,但他不知道底下是什麼,不敢貿然行動。他害怕自己又一次被凍結住,而這一回,未必有人能救他。
不知第幾次日月輪換,時光似水,安安穩穩流過數年,人間太平無事,於家也漸漸放下心來,對這位「恩人」態度一如往昔,可卻對「預言」一事有微詞。
不止他們,就連呂雪衣也生出一種錯覺,仿佛山海鏡和鏡外的世界只是他的幻想,就如水中月,看著近,可不論如何都撈不到。
他懷疑起自己還留在鏡中的意義。
他要做什麼來著?
時間真是可怕,他回想起初入鏡時快要被凍死的刻骨寒冷、後面恨不得殺了姜遺光的怨恨,還有對煤山鎮百姓的可笑又可悲的複雜情緒。
明明那時候氣得不行,現在一切都淡了。
他都快想不起來姜遺光的樣子了。
煤婆婆也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她年紀那麼大,一般家中這個年紀都該在家中養著了,她還要天天出去供鎮上百姓戲弄,哪裡能承受得住?
她去世時呂雪衣不在鎮上,頭七過了才回去。聽說煤婆婆自個兒堅持的,她還有一口氣時,死活不肯喝水不吃飯,只要人放根繩子送到井底,她想跟老頭子還有阿煤作伴——先前煤婆婆的丈夫死時就被大家定下埋到了井底,任憑她怎麼哭求也無用。
呂雪衣後來到井邊看過幾回。
井下怨氣衝天。
去井邊轉過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發現不對,只看一眼井,心底就發涼,身上也凍得厲害,大夏天去一次好像在雪裡凍了三天一樣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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