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我做完這一切之際,我的手忽被許桑衡猝不及防地拽了住。
我猛然回眸看他。
他仍未有清醒,只幾乎是憑藉本能地,抓著我的手,口中輕輕呢喃道,「我好疼啊…」
「妙妙…我好疼啊…」
5、
許桑衡說話的聲音像是從牙關里擠出來的,又啞又小,因為痛苦,他的眼淚將烏黑的長睫都濡得透濕,而他的手也因為飽受寒毒和折磨,瘦到只剩骨架,抓住我時,又冰又冷,宛若一具森森骨架。
剛長出不久的指甲則短禿難看,指骨上的一些皮肉仍翻卷在外邊,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已經落下了殘疤,蹭在我的手心又痛又麻。
再不似記憶中那溫暖柔膩的手掌。
而這一切,都是因我。
我心裡竟無端泛起一股尖銳的酸澀,眨了眨眼,竟一時忘記了掙扎。
我任他這樣拉著我。
許桑衡因為意識不清,難得在我面前如此軟弱,他一直在壓著聲音低低輕啜,翻來覆去地,對我說疼。
我不知這寒毒發作起來到底是何感覺,但我以前常會起熱病的,每次熱病發作時都生不如死,要依靠藥物勉強平復,而許桑衡從小就被他那養父迫著試毒煉藥,他應是很能忍受痛的。
他現在會是這幅樣子,便只能說明,他大抵是真的疼到快忍受不住了。
百吉很快就找來了那個裝藥的瓷瓶,果然是被許桑衡丟在了臥房裡,同時,百吉也將一盆熱水放在地面。
我單手將布巾用水打濕,再將帶有溫度的布巾捂在許桑衡的脖上胸口,緊接著,就取出一粒藥丸,掰開他的嘴迫他吞了下去。
昏迷中的許桑衡倒是變乖了不少,亦很配合我,很快,他的身體就不似方才那麼冰涼了,眉宇也漸有舒緩,可指節卻還是牢牢地扣住了我的手。
我抽了抽,竟沒有抽開。
百吉見狀,就幫著我,拉過許桑衡的胳膊架起,「妙公子,我扶公子回臥房,夜色很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嗯。」
我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
百吉則是回頭望了眼許桑衡方才所待的地方,問我道,「妙公子,你是怎知…怎知公子在那裡啊?此處甚是偏僻,便是從前在燕王府時,我都不知後院還有這麼一方池塘。」
6、
我沒有告訴百吉原因。
但我知道,許桑衡應該會來這裡。
因這是許桑衡第一次見到我的地方。
也是許桑衡第一次同我相親的地方。
更是…
許桑衡第一次亦是此生唯一一次情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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