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啞了發不出聲音，嘴裡念念叨叨全是：「不要，求，求你了。」

顧景然似沒瞧見回聲道：「我與仙君伉儷情深，歡喜交好，沒有怠慢貴客的道理，綠蕪你把人安全送到山腳下，掌門受了點小傷，禁不起顛簸。」

柳元怒不可遏：「你，你說什麼？他曾經是你師尊，顧景然，你怎可如此？當年要不是他……」

顧景然怒笑：「當年要不是他，我修不成如此成就，我感謝仙君，他自願陪我，做個下榻。驚雲，柳掌門累了，早些送他下山，萬一死在這裡可就是我不是了。」

婢女低頭，恭恭敬敬托舉雙手道：「是。」

姜恆身子發寒，米糠篩子抖抖索索，他揚手自認惡狠狠打了顧景然一巴掌，實則輕飄飄像個棉花球，毫無力道。

他喉嚨發炎。話堵在心口。如同一根根尖銳的刺扎在了心尖里。

不要，不要再說了。

這波情緒宣洩完，姜恆給自己打101分，多這一分不怕驕傲。

007：【叮，顧景然黑化值+10。】

系統不理解姜恆的做法，看著猛然上漲的黑化值心驚膽戰，它更怕的是宿主把自己玩脫了。

姜恆對這種小場面已經波瀾不驚了，自從他又把黑化值提示打開，這玩意就響個沒停：【咱這不是要維持人設麼，放心吧，降低黑化值的好辦法我已經找到了，到時候肯定能降。】

007：【……】

顧景然抱著人，越想越好笑，原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不是他想的那麼堅不可摧，一點微末枝根的小事即可引起他身體上的顫嗦。

他恨，恨當年姜恆對他無絲毫情意。

恨這人冷心冷肺不知情為何物。

恨不得將他抽筋剝皮不得好死。

恨到想起這人心中泛起大片酸澀疼痛。

姜恆是長在他心上的毒瘤，無藥可醫，病入膏肓，顧景然年少做過荒唐大夢，夢裡的師尊撫著他的發間，輕聲言語道：「我在。吃藥，吃了藥就好了。」

那般溫柔神態他前所未見，心生嚮往，醒來旁邊是冰冷塌被，那絲溫柔曇花一現，不過是心中荒唐夢魘，姜恆待人有情，心懷天下，他對顧景然從來都是冷酷無義。

既然不喜歡他，那就恨他。

恨得轟轟烈烈，恨到忘不了，夢醒時分做得噩夢全是他。

顧景然面色冷酷，眼不見心不煩，把人丟進了隔壁的庭院裡，他心底占有欲作祟，哪怕對姜恆毫無情義，絕不能讓別人見著姜恆對他有非分之想。

狼犬對領土歸屬權意識，強的可怕。想要侵略他土地的外來者，惡犬撕咬殺傷力不容小覷，縱使是死他要保證土地的完整性。

顧景然手底下大侍女人善心好，不驕不躁，不卑不亢，為人處世一等一的好，顧景然雖是個混帳東西，待他好的人，他心裡清楚，必然也待人家十倍的好。

半個救命恩情。當年他奄奄一息，醒來全然是被人拋下的惶恐不安，少女小心翼翼說出他被人拋棄的事實，又表明了這些日子照顧他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