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這一點後,姜恆著急了,再不走兩個人都走不了。
柳清一如既往地倔強:「您不走,我不走,他自私修魔本就罪該萬死,怎麼可以把罪過都推到師叔頭上?」
其實姜恆很想來一句「小伙子和男主作對人往往沒有好下場」,比如他。
柳清勞心費神,姜恆推脫不下,想想其實他們運氣未必這麼衰,這地方離魔宮大殿至少有兩三里路,總不可能運氣真就這麼差。
直到,一隻略帶暖意手搭在他肩頭。
「師尊這麼著急是要去哪?」
四周突然亮起紅葉楓燈,成千上萬鬼屍提著紅色燈盞,照亮了僻靜小路。
顧景然打著紅面細絹的傘,城中四處鑲嵌夜明珠,晚間燈火通明,越是往中心大殿越是通亮,唯獨這條種了紫竹的狹窄小路,大片竹子遮擋了蹤跡,離大殿位置偏遠。
十幾米長的小路,燈火闌珊,清晰照見男子的面容。
許是午間時候掐狠了,脖間大片紅色印記,兩頰面慘白得過分,如同一株失去顏色的花卉。應是出門凍著了,小雨朦朦打人身上是濕冷,入了骨里便是陰冷。
姜恆真沒想到他的烏鴉嘴能這麼靈驗,啥時候能靈點好的,比如黑化值爆降。
柳清一連憤恨道:「去哪裡都好,總歸不是這裡,顧景然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真小人,你到底想怎麼樣?」
打了個響指,數十隻鬼屍將柳清團團圍住,鬼屍邪性詭異一個築基期的小子自然不是其對手。
顧景然冷笑一聲,他本不願意把一些無關人員牽扯進來,奈何這些人前赴後繼趕來送死:「你到挺關心他,怎麼不關心關心你爹,我既然能出現在這裡,師尊你猜柳元那個老不死的還活著嗎?
您別叫我為難了,好好待在哪裡不好嗎,非要我……」
非要他把那些殘酷刑法逐個實施一遍才知道怕?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他身上沾了雨水,手指涼的不可思議,眼帘低垂:「顧景然,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結束這一切?」
顧景然嗓子啞了,他艱難道:「死了多簡單,你對我做了那些事情,你以為平白無故死了就能了結,只有你生不如死,我才能痛快。」
當年,他的好師尊見死不救。斷崖那麼高,湍急海水冰冷刺骨,墜落瞬間鼻腔灌進酸臭的腐水,腦子轟鳴,眼前花白了看不清。
他後悔過,他哭訴喊著一遍又一遍,師尊看我一眼,再回頭看我一眼。
那日的顧景然早死了,現在他只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鬼。
他哭求跪地,認錯無用,是姜恆一步一步推他進深淵。
這人對他何其殘忍,何曾有一絲暖給予他。
顧景然手裡攥緊了糖紙,泡發水裡紙褪了色,他求過,那麼多次了,重來一次和前世的區別是什麼?哪怕偶爾那麼幾個瞬間被迷惑得想要改過自新,可他的師尊何曾給過機會?
如果是把前世的罪再受一遍,顧景然眼色一轉,心臟冷硬起來。不如做個沒心腸惡鬼,不受人凌辱,把所有掌控權都放在別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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