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絮口味清淡，只給自己點了水蒸蛋和當地特色的嫩豆腐釀南瓜花。

他看著面前被辣椒包裹著的黃牛肉，泛起一點兒噁心，原本想搖頭，見了蘇景那雙眼，卻鬼使神差把腦袋伸了過去，把那牛肉吃在嘴裡咀嚼。

辣味一下子就蔓延開來，柳紫絮嗆了一下，剛要喝水，卻發現這辣味又馬上被黃牛肉的鮮甜味道衝散了。

於是冷靜下來，抿著唇細細品味，抬頭看他：「好熟悉的味道。」

他想了想，又說：「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其實很能吃辣的，也吃肉。」

蘇景看著他，不說話。

眼眸卻清透，像初初融化的冰溪。

柳紫絮本就不是天生內向安靜的人。

不工作的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像只海綿，想把全世界的美好都吸收過來體驗，所以也願意坦然地跟這個世界分享他自己。

現在他被蘇景這樣專注看著，更覺受到鼓勵，表達欲很是旺盛。

他把筷子虛虛點在唇邊，身子自然而然地往蘇景那邊傾了傾。

「那時候，我和媽媽到這裡來吃飯，我非要吃辣的，被辣哭了。媽媽怒其不爭，故作生氣逗我，問我辣死了沒有？」

「但我那時候是真的覺得好吃，而且還想吃，怕我媽不給我了，就急切地說了句還沒有辣死。」

蘇景：「童言wuji。」

柳紫絮笑：「是啊，那時候我才四歲，我媽媽笑得前仰後合，還打翻了放在身邊空座上的畫板。」

蘇景拿紙巾給他擦嘴，動作自然，仿佛公事公辦：「怎麼後來不吃了？」

柳紫絮：「不知道，可能後面學藝術，作息不規律，吃得比較簡單就成了習慣了。」

蘇景點了點頭。

柳紫絮很開心，又吃了點酸菜魚裡面的酸菜。

吃完後他把筷子放下，撐著點兒下巴看蘇景吃。

「其實我大學時候也來過這裡。」

「那時候我父親破產，我結束國外的學習，回來考進央美，跟同寢室的朋友一起來找素材。」

蘇景抬起頭來，看著他。

「我知道。」

柳紫絮：「？」

蘇景把服務員上上來的檸檬水拿到柳紫絮那邊。

「聽說藝術生都比較喜歡這樣的城市。」

柳紫絮恍然大悟：「啊，你猜的啊？我就說你怎麼會知道。」

蘇景沒有說話。

他看著柳紫絮因為吃了辣而變得艷紅的唇。

那唇現在親上去一定很燙。

蘇景想告訴柳紫絮，他的一切他都知道。

不管是他小時候跟媽媽來過這裡且非常喜歡，還是他大學時候也來過這裡，後面幾年都念念不忘。

他都知道。

不過他不打算坦白，現在還不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