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康摘了墨鏡,堵住門,不許她靠近,「你丟什麼了。」
她踮腳,「你對象在呀。」
「你究竟什麼事?」
「啊!蟑螂。」李韻寧大吼。
他低頭的一霎,她朝他腋下一鑽,大喇喇坐沙發上。
「李韻寧。」周淮康嚴肅,「你出去。」
「你是好警察,辭職了,不可惜嗎。」
他冷漠,坐在一旁的椅子,「與你無關。」
李韻寧從皮包掏出一張五百元的農行支票,「夠嗎?」
周淮康望向她。
「如果不夠,我去銀行取。」她拿了一片西瓜,毫不嫌棄刀子生鏽了,一股鏽味,大口吃。
他又望向支票,「不需要。」
「大丈夫能屈能伸,逞強沒用,有些麻煩可以解決,而你沒解決,遺憾終生的。」李韻寧慢條斯理吃西瓜。
周淮康死死地攥拳。
「我借你錢。」她晃了晃黏糊糊的手,「你借我洗手池。」
不知是無奈,是稀奇,他驀地笑。
有錢人家的女兒嬌生慣養,李韻寧倒不是,幾分霸氣,幾分自來熟。
「在裡面。」
她起身,推門。
狹小的洗手間,兩、三平米,一個茅坑,一個水池,牆角豎著大塑料盆,估計是洗澡的,空氣飄散了肥皂的淡香味,鏡子濕漉漉的。
忽然,一滴水珠濺在她頭頂。
她仰頭。
洗得發白的軍綠色背心,灰內褲,掛在臨窗的繩子。
周淮康平日裡的制服顯得削瘦,赤裸了胸膛,卻蓬勃壯實,一塊塊麥色肌肉,隨著呼吸一鼓一鼓,比沈家、方家白嫩虛弱的公子哥兒陽剛得多。
李韻寧清楚,周淮康是有出息的。
「周同志,你父親當官?」
半晌,沒動靜。
「我發小姓沈,爺爺也當官,倘若你父親有冤,興許我幫得了周家平反。」
仍舊悄無聲息。
李韻寧從洗手間出來,「你父親一輩子清廉,受陷害,落了心病,對吧。」
周淮康雙手交握,躬身坐。
消沉,滄桑。
「父親不清白,同樣影響你,我不圖你回報什麼,只覺得,周家不該蒙冤。」她開導完他,徑直離開。
他坐著,一動不動。
入夜,周淮康去了一趟吳村。
阮菱花在記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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