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徹底睡醒時，家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秦裕走了。

我餓得不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床，衝進了廚房。我從冰箱裡掏出了裝著血塊和碎肉的袋子，甚至來不及插上吸管，撕開了個口子，就用力吮吸咀嚼起來。

我已經餓得無暇顧及吃相了，直至把袋子裡最後一絲血肉舔淨，才緩過神來，我茫然地擦了擦沾了滿下巴的血跡，一低頭，就看見滴落了一地的血點，我突然覺得自己很鄙陋，又突然覺得......我不該是這樣的才對。

可我又該是怎樣的？

胃裡充實又滿足，可我卻是那樣空虛。

我麻木地將地板上的血跡清理乾淨，又慢慢回到客廳坐到了沙發上，整個人都空落落的。

藥劑的效果還沒有過去，我四肢發沉，觸手也毫無知覺地擠在一起，被迫困在這具擬態的身體中。

秦裕不在家的時候，我就會這樣安靜地等他回來，一等就是一整天，我習慣了這種寂寞的感覺，所以當腕上的生物手環突然亮起光芒時，我才想起來，現在的我，有了新的可以緩解寂寞的玩具。

我輕點了一下手環，就有一條消息從我的視野里彈了出去。

【秦裕：醒了嗎？我開始吃午飯了，實驗室不讓打電話，所以只能給你發消息。】

我這才明白，原來秦裕所謂的我可以用生物手環聯繫他就是這個意思。

秦裕很快發來一張照片，是他的午飯。

夾著芝士和火腿的三明治端端正正地躺在盤子裡，旁邊還有一塊香煎三文魚，都是我不喜歡的人類食物。

我也編輯了信息發了過去。

【宋織：我剛睡醒。】

【秦裕：工作的時候不能看消息，所以可能沒辦法隨時回覆你。】

【宋織：嗯，沒關係。】

可能是第一次用生物手環和秦裕聊天，我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可即使隔著屏幕，我依舊能從冰冷的文字里感受到他極力克制的、對我的熱枕。

我突然覺得我很混亂，我依靠在沙發上，時而憶起秦裕昨晚看我時那痴迷又瘋狂的眼神；時而想起剛剛那弄了一地的血跡；時而又品味著秦裕給我發來的消息......

他很快又發來了新的消息。

【秦裕：阿織，我該去工作了，等下班了，我會立馬回家。】

我實在無話可說，只能回他一個輕飄飄的「嗯」。

這種隨時隨地通過生物手環匯報行程的行為實在是過於濃情蜜意了，像最膩歪的情侶，就好像哪怕才剛剛分開半天，就已經開始不可控制地想念對方。

即使秦裕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沒有將這份想念直白地說出來，但我依舊能清晰地從字裡行間感覺到。

我疑惑地看著投放到我視野中的屏幕，不知道究竟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我該覺得甜蜜嗎？可我心底卻還是空的，像破了個窟窿，讓我急於尋找什麼來填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