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身體太脆弱了,一旦受傷,一定要上藥才能快些好起來,不像我的觸足,即使被砍斷了,也很快會長出新的來,且我不會產生太多的疼痛感。
我也不清楚我那些對於人類的認知都是從哪來的,仿佛我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像是原本就存在於我腦海中的知識。
吃完飯後,秦裕主動找來了一個藥箱,他脫掉了上半身的衣服,讓我幫他上藥。
我用鑷子夾著棉球,沾著清理傷口的藥水,一點點往他的傷口上塗,手法出奇地嫻熟,甚至在處理他右肩上的傷口時,我還扯出了紗布,給他包紮了一下。
這也太奇怪了,我想不通我為什麼會這些,就仿佛在很久很久地過去,我曾無數次做過相同的步驟似的,那不是儲存在我大腦里的知識,而是一種肌肉記憶。
在輕微的恍惚里,我仿佛置身於一間充斥著消毒水氣味的實驗室。
「宋醫生,」有人推門進來,「又有新的感染者的屍體被回收了,麻煩你和秦醫生去解剖一下。」
我轉向身旁,就見那有些冷淡的少年捏了支筆,正認真地看著我。
「我們走吧,宋織。」他唇齒清晰地吐出了我的名字,並不像別人那樣稱我為「宋醫生」,仿佛是為了特意喚我一聲,才刻意為之。
「阿織,你在想什麼呢?」我一下子回過神來,就見秦裕赤.裸著上半身,回頭看著我,我手裡還拿著鑷子,不知道愣了多久。
我搖了搖頭,自己也不明白剛剛看到的那些是什麼,我心不在焉地幫秦裕處理完了傷口,又將藥品重新放回箱子後,終於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秦裕,以前是不是有人叫過我『宋醫生』?」
宋醫生......真是個古怪的稱呼,我什麼時候當過醫生?
我絞盡腦汁地想著,又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我時而想起寂靜冷清的實驗室,時而回憶起刺鼻的消毒水味,時而又記起昨天秦裕對我說的話......
「......阿織,你早就已經死了啊......」
我的太陽穴傳來了尖銳的刺痛感,我不懂這是怎麼了,我仿佛一遍又一遍地、反覆回憶起我其實已經死亡了這件事,可每當那些記憶湧上來時,又好像被莫名吞噬掉了,像被瞬間按下了刪除鍵,令我再次陷入茫然。
是什麼?是什麼?我到底怎麼了?
秦裕攥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拉進了他懷中,在我繼續往下回憶之前,他低頭封住了我的唇。
少年的氣息和體溫很快就讓我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我對上他的視線,片刻之後,他伸手將我沾到臉頰上的凌亂髮絲輕輕撥到了耳後,這才再次吻上來。
客廳沒有開燈,窗簾敞開著,光線隔在雨霧裡,只留下滿室的幽暗,這種色調總讓人覺得輕鬆又懶散。
我樓上了秦裕的脖子,他這副模樣突然讓我想起聶淮罵他時的那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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