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很好嗎？

和京在心底想，沒有說出口，只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對面重重嘆了口氣，又道：「我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忽然就鬧這麼一出，搞得家裡烏煙瘴氣的，這麼多年誰虧待過他，就連讓他改口的話都沒說過，這還不夠嗎？」

和京忍耐著，心情卻逐漸變得微妙，「藺叔，這話您說著心裡不虛嗎？熊阿姨從前對他怎麼樣，您是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嗎？」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他心裡想的那些其實要更加過分，但即便是心情極度差的情況下，還是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

可惜藺舒然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他的忍耐，情不自禁地提高了聲調：「他母親走了以後我就一直養著他，熊雯每天給他做飯打掃衛生，買什麼都想著他，人都是有情緒的，總不能指望她受了什麼委屈都憋著，藺潯也是個成年人了，怎麼就不能理解一些？」

「藺叔。」和京是真聽不下去了，語氣變得冰冷，「有些事情別人不說，您總不能自己就忘了吧，潯哥母親跟您離婚的時候，藺望就已經出生了，如果是您的話，能夠忍受自己和小三待在同一屋檐下嗎？」

藺舒然似乎沒想到他敢提這件事，停頓了幾秒，呼吸變得粗重了許多。

「和京，你這麼說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我要是有哪句話說錯了，您可以提醒我糾正。」和京深吸一口氣望向窗外，強忍著心底翻湧著的怒意，「真話總是難聽的，您比我有閱歷，總知道這個道理。」

「……」

藺舒然似乎想發火，可礙於他是個小輩，還是自己好友的兒子，便許久沒有開口。

和京不想再和他墨跡下去，片刻後耐著性子開口：「藺叔，其實很多事情您自己都懂，藺潯離開的原因，您其實比我清楚多了，只是您自己不想承認，也不願意相信罷了，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得早點休息，不過我還是希望您不要再思考這件事情了，這個家對於他來說可有可無，您如果能做到不再聯繫他，或許他會比待在您身邊幸福很多。」

言罷，他禮貌說了句再見，沒再等對面回應，便將電話掛斷了。

摘下耳機放好，將手機也調成了靜音模式。

衝著躺回床上，方才的睡衣卻已經消失殆盡。

藺舒然方才理直氣壯的話還在腦海之中盤旋，讓他覺得胃裡一陣陣翻江倒海，就像是吃了什麼噁心的東西，無比難受。

怎麼能做到這麼不要臉呢？

藺潯從前受的那些委屈，熊雯明里暗裡的針對和打壓，藺望的高傲和鄙夷，他明明都看在眼裡，從前不屑一顧，現在卻裝作從來沒有發現過，仿佛他從來沒有參與過，也沒有傷害過。

甚至於在別人終於做下離開決定以後，還能厚著臉皮前來找尋一個原因。

他明明知道的。

-

房間內一片漆黑，房間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和京還是毫無睡意。

他知道時間可能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就算閉上眼睛也沒有絲毫睏倦，而在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在床邊流連，他便忍不住翻身，發出了細微的窸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