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的回憶漸漸鮮活:「那時候被他騙的人找上門來,說不還錢就要把我媽帶走。」
「我拿著刀跟他們說,要帶走我媽就從我身上踩過去,他們看我太瘋太不要命,才罵罵咧咧走了。」
「半夜我爸回來,又搞得一身酒氣,我氣不過和他吵架,結果被他打成那樣。」
雷淵再次摟住顧斯,在他的肩膀上輕拍。他看向牆上的血跡,高度大概就是顧斯初中時的身高。
顧斯苦笑,眼裡閃過一絲寒光,極冷極狠。
這種兇猛如困獸的神色,上一次出現在顧斯臉上,還是九年前雷淵第一次聽他提起自己的父親。
顧斯怒吼:「他把我媽騙得差點死刑,又想把我賣到夜總會抵債!這樣的畜生,老天怎麼就是不讓他死?」
雷淵知道,自從非法集資東窗事發,顧斯的父親就逃往國外,至今沒有下落。
而顧斯的母親,在事發前被丈夫騙著簽下合同,成了非法集資單位的法人。若非雷母相幫,恐怕難逃一死。
而顧斯,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電競明星,這麼多年也沒太多積蓄,一直在替父親還債。
這些沉疴,顧斯很少提及;萬語千言,只化成一聲質問的怒吼。
顧斯這些昏暗的往事,雖然雷淵此前也大概知道輪廓,但遠不如今天身處其境來得震撼直接。
他的心疼得厲害:
顧斯眼睜睜看著母親被騙,簽下險些送命的合同;轉眼到了自己,卻又被獻出所有熱血和青春的俱樂部矇騙,深陷陰陽合同的泥淖。
年幼的顧斯,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把這張珍藏的海報貼在自己的血跡之上?
七年前的顧斯,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看一顆赤子之心淪為資本的玩物?
雷淵握緊手裡的合同,想把它們都化成刀片,刺進沈俊風、胡露之輩的心臟。
但他做不到。
他掃過顧斯藏起來的這份抽屜合同,雖然其中條款嚴苛得令人髮指,但是卻不能達到讓合同無效的地步——
不管陰合同還是陽合同,法無明令禁止即是自由,況且顧斯也是以成年人的身份簽下的,想要推翻這份合同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雷淵捧住顧斯的臉,看向他疲憊的雙眼:
「所有惡人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相信我,好嗎?」
顧斯筋疲力盡,已經哭腫的眼睛再次泛紅。他仿佛用了很久,才攢出最後一點力量: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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