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看著他這股諂媚勁兒,心裡想起了寧書檢的來歷,原是貧家出來的,從小吃不飽穿不暖,但是讀書上又有幾分天賦,家裡東借西借,讓他湊夠了讀書還有考試的銀錢,一次就考中了秀才。
可惜,那之後,他再三考,不中。屢試不第,他就放棄了,搭上了同一個鄉出來的黃時一,教黃時一把他帶進了行獄司,並且幫黃時一坐上了司長的位子。
乍一看,似乎很勵志——前提是他的手段不是那麽噁心,喜歡用極刑折磨人。
酒過三巡,寧書檢終於把自個的目的說出來了,他以袖掩面,說道:「我是個罪人,司長以暴虐橫掃行獄司,我卻甚麽也做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虐殺那些無辜的人,真是慚愧慚愧。」
他本是想聽竹清安慰他,然後再一起討伐黃時一,哪曾想,突然冷不丁聽見了一句,「是要慚愧。」
啊?
她說甚麽?
她真的說我要慚愧?
竹清吃了一塊尚且溫熱的槽鵝肉,又繼續說道:「你跟著黃時一那麽久,既然知道他的暴行,何不早早就上報給主子,讓主子定奪?卻依舊呆在行獄司,跟著黃時一禍害了一個又一個的人。你說,你該不該慚愧?」
寧書檢臉色有些難看,他藏在袖子裡的拳頭握緊,指甲都發白了,身子微微顫抖,嘴唇抿得很緊,但是下一秒,他就露出笑容,說道:「欸,尚宮大人說的極是,我上有老下有小,那黃時一用我家人威脅我,我就只能屈居於他的手下,半點不敢有異心。」
「只不過,我也是知道好壞,知道廉恥的,這不,我偷偷把他的罪行給寫了下來,又沒有門路投給主子,現在,我把它交給尚宮大人。」寧書檢從袖子裡拿出幾張紙,先是遞給曾媽媽,再由曾媽媽放在竹清面前。
喲,還是上好的淮安紙,一張幾兩銀子的。
竹清漏眼掃了掃,大多數是黃時一屈打成招,亦或是確定出不了行獄司的,便用來實驗他的極刑,甚麽剝人皮、螞蟻啃噬而死、老鼠鑽入腸子,在肚子亂竄……
只這般一看,就讓竹清擰眉,端得是噁心。
「行獄司那麽多人,怎麽就他一個人作下這些事情麽?確定沒有其他人從旁協助,這才使得他瞞住了上邊。」竹清的視線從紙上移至寧書檢臉上,輕聲問道:「助紂為虐的人到處都是,行獄司也不可避免,寧先生,你說是不是?」
他寧書檢就是乾乾淨淨麽?只不過是比旁人多幾個心眼子,選擇背刺黃時一,好把自己摘出來。
可是竹清並不打算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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