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悅在岸邊坐下，把兩條腿都伸進了水裡。

不沾水的長袍浮在水面上, 他用手壓了壓才浸入水中，緊貼著他小腿的弧度。

孟嘉澤單手枕在岸邊，就這麼撐著頭, 無聲地注視著祝悅下水的全過程。

終於, 人類胸口以下都浸入水中。

他腳踩在蛇妖的蛇尾上, 手臂扒在岸邊，臉上的神色還是有些不安。

蛇鱗在水中的觸感要滑很多，祝悅有些怕自己一個不下心就掉了下去。

雖然相信孟嘉澤一直會救他上來，但嗆水的滋味應該並不好受。

人類努力往蛇妖的方向走了一步，但蛇鱗真的太滑了，他不禁向對方投去求助的目光。

孟嘉澤彎了彎唇，抬起蛇尾，讓祝悅往自己的方向滑來。

他順利地把人抱進了懷裡，輕聲問道：「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祝悅的腳下沒有了實物，但他坐在了蛇尾的根部上，這可比踩著要穩當多了。

他輕鬆地點了點頭。

沾了水的長袍幾乎全黏在了他的身上。

但這要怎麼洗澡呢？

祝悅無措的目光落在了孟嘉澤身上。以前都是阿澤幫他洗的。

孟嘉澤笑著揉揉他的臉頰，主動詢問道：「要我幫忙嗎？」

那不行，主動獻殷勤，肯定沒好事！

祝悅堅定地拒絕了。

他想了想，恍然間才發現自己連洗澡的東西都沒拿，於是便想先上岸：「我去拿皂莢……」

話音未落，皂莢便從包裹里飛了出來，穩穩地落在了孟嘉澤的手上。

「喏。」蛇妖把皂莢交給人類，彎唇輕笑：「洗吧。」

祝悅這才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個怎樣的圈套里。

他紅了耳朵，但又不爭氣地跑不掉，只能被孟嘉澤困在這小小的水潭裡。

「要不，還是你幫我洗吧……」祝悅低垂著腦袋，都不敢去看孟嘉澤的神情。

但「山神」很善良，即使祭品總是出爾反爾，也很快便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他洗得很細緻，細緻到每一步都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以至於還沒洗完自己就先餓了。

只能是先吃幾口祭品補充體力，然後再接著幹活。

但吃過祭品後他原先做的那些又成了白費工，只能再次從頭開始清洗。

周周轉轉，兩個形態都用過後，這才終於把人洗乾淨。

*

等祝悅再次下山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了。

有村民在山神廟看見他時，喜出望外，很快就有好些人聽著消息從家裡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