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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塵纓再次噙了笑,將一陣暗風助進火星里,使其在晦暗陰影中燃燒得更加旺盛。

囂張也好,倨傲也罷,誰又敢說什麼。

這個對視停頓得很長。

在刻意的拉鋸里,重塵纓終於聽見宴玦沉聲開口:「陛下思及各位舟車勞頓,今夜在芙蓉樓特設酒宴,為諸君接風洗塵,還請賞光架臨。」

視線不移,緊緊相逼,哪怕話已說完,卻無人應聲。

誰都知道晚上妖邪作祟,卻還故意置辦夜宴,是何居心。礙於點剛剛認識不尷不尬的關係,楊凌和硃砂都沒開口。

但重塵纓向來不考慮這些彎彎繞繞,他眨動眼皮,故意托長了調子,懶懶出聲:「域河封印在夜裡便會大幅衰弱,將軍亦嚴令百姓夜晚禁行,怎麼這會兒又肯大張旗鼓......」

「只怕是宴將軍,別有用心啊......」他尾音帶翹,壓住眼上那層薄肉,視線不緊不慢地凝聚成針,刺進宴玦表面那層稀薄的皮膚,似乎要將他從頭到尾從裡到外,都一次性看個完全。

宴玦揚起下巴,語氣依然平淡又坦蕩,全沒有被戳破的難堪。「是又如何......」不加停頓也不屑掩飾自己的試探,「既是大宗師,便自當給百姓壓壓悸心。」

他忽然掀起眼睛,放緩了語氣:「還是說,你不敢?」

重塵纓抿了抿嘴唇,並不接那顯而易見的挑釁,只在兩秒鐘的停頓過後,突然溢出了聲短促的笑:「北洲陛下的旨意,豈敢拒絕......」

唇邊笑意陡然乍開,不假思索又輕而易舉地就把宴玦藏在心裡的話全給倒了出來:「更何況我等早早相互了解,日後配合起來也更方便,不是嗎?」

那眼睛像彎月一樣眯了起來,透著股難以捉摸的狡黠,眼神穿過那狹窄的縫隙,似乎能窺見心底潛藏的一切。

他也的確是在窺探。

宴玦凝了視線,似乎沒料到這人眼睛如此毒辣,跟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似的立刻便猜到了說法,他掃過那人頗為狡黠的表情,淡淡開口:「重大人明白便好......」

接著眉眼一抬,揚聲道:「既然都沒意見,那就恭候各位了。」

他已經替另外兩人作了定論。

可正要跨步出門,又把剛抬起的腿放下了。

宴玦轉過頭,像是要交代什麼似地沉聲開口,卻獨獨把眼睛瞄向了重塵纓:「另外,

既然來了我北洲,那就煩請各位遵我北洲的規矩......

無論你是誰。」宴玦陡然斂聚了視線。

-

來今日接風宴的不止四位大宗師,還有北洲朝堂的一眾文武官員。

可除了宴玦這類底氣橫行的武將,誰都是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都道夜色就是最好的風月,可除了濃夜,還得有鼎沸人煙、靈動歌舞,得有鑼鼓喧箏鳴、簫音追阮聲。

那才是萬般歡宵不夜天。

但今天什麼都沒有。

空有寡淡的燈籠湊數高掛,幾碟涼菜稀薄上桌,伴著大敞的木窗,隨冷風灌進肚裡。空有酒客兩兩而坐,在靜謐又古怪的氛圍里相對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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