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盯那燙傷凝了幾秒,再次看向了重塵纓:「你也看出來了?」
重塵纓抱著手臂,接道:「你也看出來了。」和他不同,是肯定的陳述語氣。
宴玦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只起身回頭,望見了候在門外的眾人:玄甲衛嚴陣以待、硃砂肅目而視,唯有負責接待的吏部尚書柳文尚哆哆嗦嗦,還有隨行而來的東洲使團哀聲哭嚎。
本以為楊凌之死定是妖族為阻止封印所為,可如今看來卻萬不止如此......宴玦半斂著眼皮思忖著,這事兒牽連甚廣,為保萬一,知道的人得越少越好.......
片刻,他微仰起下巴,沉聲下令:「今日之事宴某必會給各位一個交代,還請各位先行回屋,玄甲衛會加派人手,保證諸位安全。」
「楊大人都已死了,如今你卻什麼都不說,光叫我們回去什麼都不做乾等著,這難道就是你們北洲的待客之理嗎?」東洲使團內忽然爆出一聲高昂異議。
那刺耳的嗓音落在耳朵里,宴玦連眼皮也沒掀一下,只朝人群中的柳文尚招了招手。待柳大人抹著汗快步跑近了,便湊在耳邊低聲開口:「柳大人,這是你該解決的事情......」
柳文尚點頭如搗蒜,回頭看看嘰嘰喳喳的使團,又看看冷臉指揮的宴玦,慌忙應聲接下了。可他依然不放心,手指攏在袖子裡搓個不停,語氣頗為擔憂:「將軍真不需要幫助嗎,柳某自知心怯,做不得蠻力活兒,但也願盡綿薄之力......」
宴玦卻像沒聽見似的,拍拍柳文尚的肩膀,輕輕一推,把人強行趕走了。接著,又側過頭朝玄南彥囑咐道:「硃砂那邊你親自守,正式重鑄封印之前,不得離開半步。」
「放心,有我在......」玄南彥沒了往日的嬉笑模樣,也附在宴玦耳邊低語,「東洲不好應付,你好歹也做點什麼表示表示......」
宴玦點點頭沒說話,只偏頭看向硃砂,輕微彎了脊背,抱拳道:「還請殿下擔待。」
「理解。」硃砂笑笑,也一抱拳,轉身便跟著玄南彥離開了。
行事之快,眾人皆散,不過轉瞬。
宴玦偏過臉,看見了還立在原地的重塵纓:迎著窗外投來的泛白日光,低頭琢磨著楊凌的屍體。
他跟深色很搭,宴玦忽然想到。
尤其是縱深到幾乎能叫人陷進去的漆黑長髮,落在背後盪起微微的卷翹,一圈又一圈,一層疊一層。
在晨輝之下,顯得更為幽邃,甚至有些古怪:沒有艷芒照耀下應有的橙亮反光,讓人感覺常年行於蔭蔽,鮮少暴露在高天白日。
他正側著臉,鬢髮輕懸,偶有幾縷斜陽殘映,折射出左耳上的黑色耀石墜子,便在明暗交匯的陰影里,結出了小小星漢。
哪怕只是草草收拾了一下,卻足以郎艷青松。
宴玦愣了半秒鐘。
他定定神,上前一步,直言開口:「我需要你幫忙。」
重塵纓轉過臉,聽到了這句意料之中的話,他微微眯起眼睛,盛了點詭計得逞的邪笑:「宴將軍現在又肯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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