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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願得到宴玦目光的長久停留,眼底閃過幾絲小計得逞的狡黠,連眉尾也挑了起來。重塵纓微微歪了歪頭,把後背站直了,語調悠然地沖宴玦眨了一下眼睛:「早啊。」

竟是連稱呼都不帶了。

宴玦淡淡一瞥,沒做理會,只兩手拉住韁繩,把腦袋又轉了回來目視前方,不再看他。

重塵纓也不惱,嘴角含著微末的笑,獨自站在屋檐底下,視線穿過包圍自己的灰暗蔭蔽,看見耀目的陽光化作珠鏈飾在他發頂,流轉出更為淨透的澄芒。

刺眼,也沉默。

馬上與牆下,兩廂無言。

可硃砂和玄南彥還未出現。

宴玦忽然一偏頭,看向了重塵纓:「他倆在哪?」

「這可就問倒我了......」重塵纓語氣稀鬆,慢悠悠一抬眼,卻對上了雙異常沉寂的眼睛。

冷漠、狐疑,不加掩飾。

重塵纓驀然一愣,從那並不友好的視線里意識到了什麼。胸口忽然哽了氣,他垂下眼睛,嗓音也發了沉:「宴玦......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

宴玦偏著眼睛,略微頓了頓,嘴唇正要開口,但還沒出聲便被憑空打斷。

「宴七!」背後傳來了玄南彥的喊聲,還有馬蹄踏路的急促節奏。

回頭望去,是兩人共乘,自街口奔來。不過奇得是,硃砂才是那個縱馬的人,玄南彥坐在她身後,眉開眼笑樂得自在。

「現在可有信那麼一點兒了?」借著揚起的嘈雜喧囂,重塵纓上前一步,停在了宴玦馬前咫尺處,他背著雙手,輕聲開口。哪怕是身處低處自下往上,可抬起頭,目光卻依然烈烈,眼底閃過乍起的暗色。

宴玦垂眸看著他,眼神微動,卻沒立刻接話。他利落地翻身下了馬,直到背身過去朝著玄南彥的方向,才低低開口:

「相信與否,在你不在我。」

「好......」重塵纓飄飄一點頭,乍然溢出聲輕笑,「宴七。」

宴玦忽得站住腳,半回過頭,朝他露出了一邊眼睛,眉頭幾不可見地擠出了些微弧度:「少得寸進尺。」

「硃砂想嘗嘗咱們北洲的早茶,就特地帶她去溜了圈兒......」玄南彥揚著眉毛,率先從馬背上下來,接著便伸出手,讓硃砂搭著他的掌心也跟著下來,「沒耽誤事兒吧?」

「哪兒能啊,我可少吃了好幾塊豌豆糕。」硃砂也接上話,笑得明媚。

重塵纓微微掀起視線,靜悄悄地踱步到宴玦背後,湊過身,把嘴唇若有若無地貼近了耳朵,語氣幽怨:「瞧人家多貼心,你什麼時候也儘儘地主之誼?」

宴玦往旁邊一縮脖子,同他拉開了距離,語氣寡淡地一瞥眼睛:「大白天做什麼夢。」

又朝玄南彥兩人揚了揚下巴:「走吧,別讓封老前輩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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