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緊自己領口處的布料,虎口收緊,衣領猛拽,就像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窒息感鋪天蓋地地湧來,口腔里忽然瀰漫出了濃烈鐵鏽味,令人作嘔。
「噗——」
他吐出了一汪血。
-
宴玦吐出了一汪血。
他神思混沌地半闔著眼,上半身還沒來得及栽下去,兩條胳膊便被一左一右架住,勉強穩住了身形。
陣法被猛然打斷,重塵纓和玄南彥同時接住了他。
「宴七!」
重塵纓抓住宴玦的瞬間,便聽見玄南彥焦急開口,又看見他飛快搭上宴玦的手腕,兩指扣緊,沿著筋脈將靈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進去。
重塵纓斂下眼睛,盯著那亮藍色的光芒無端便愣了神,他一哽喉嚨,靜悄悄地把宴玦的胳膊往自己身前拉,讓他幾乎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宴玦似乎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眼皮輕輕顫動,連睫毛也抖個不停。
重塵纓看著他的臉,托在腰上的手更加圈緊,自己的吐氣聲也跟著他的呼吸一併放輕,越發小心翼翼起來。
幸而沒多久,宴玦便緩緩掀起了眼皮,瞳孔放空過片刻,便復歸清明。
他先將手腕從玄南彥手裡抽出來,又定定看了眼重塵纓,然後按著他的胳膊借力支起了身。
「你為何突然有這麼重的內傷?」玄南彥擰眉問道,「我們怎麼什麼事兒都沒有。」
宴玦額頭冷汗未乾,唇邊也染著血,殷紅濕亮,順著嘴角劃下,在邊緣聚成泛光的小滴,晃晃悠悠地懸掛在下巴尖上。
像懸在尖勾上的餌。
鬼使神差的,重塵纓下意識便伸了手,用拇指指腹將那滴血抹了去。
這動作不僅叫他自己一愣,更叫另外三人也為之一怔。宴玦回過神,餘光瞟他一眼,便自己託了手腕,將唇邊未淨的血盡數抹去。
他輕輕搖了搖頭,聲音還發著虛:「不知......」
寡淡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似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場靈力反噬。
簡簡單單,單單純純,無事發生。
宴玦抬起頭,看見封玉疆從鼎上飛身而下。喉頭滾動間,望向她的眼神里似有不解。
封玉疆對此情形並不驚訝,反倒眉眼彎彎,唇邊還含著淺笑:「諸位的靈力終歸不是出自樓月歸本人,產生相斥反噬也屬正常......」
她悠悠一抬手,星沙宮大門再次打開,柳文尚還候在外頭:「今日便到此為止,將軍務必好生歇息。」
重塵纓盯著她,想到那根紅色靈線,臉色忽得暗了下來。
他將宴玦從地上扶起來,沉聲說道:「你如今傷重,還是和硃砂玄南彥他們待在一起的好.......妖族的人發現四角不缺,定會再次行動。」
「是啊,也不是怕他們,但封印才是要緊事,咱憋屈點就憋......」玄南彥也跟著接話,但還沒說一半就被硃砂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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