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塵纓回到驛館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
門口的包子鋪已經支好了桌椅,在那蒸騰向上的裊繞白霧裡,隱隱坐著一道人影。
是宴玦。
「特意等我?」重塵纓彎下腰,湊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宴玦斜過眼,沒接話,將唇邊的茶杯放回了桌上。接著手掌化刀,直直朝那人的脖頸劈了過去。
重塵纓側身一躲,這邊才堪堪避開,另一邊便有一陣又一陣的拳鋒再次襲來。
斂勁藏刃,中氣十足。
重塵纓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攬住後腰,猛地將他拽到自己胸前:「好這麼快?」
宴玦掀起眼皮,手肘往外一翻,掙脫開重塵纓的鉗制,拉開了距離。他抬起手臂,帶著點若有若無的挑釁,微微揚起了下巴:「試試?」
重塵纓咧開了笑,把眼睛彎了起來:「傷都沒好全......這是提前就給自己找好藉口了?」他嘴上這樣說著,身體卻暗暗調整了姿勢。
「廢話真多。」宴玦冷哼一聲,手掌凝風再次揮了過來。
重塵纓顧著他的傷,不敢使太大的勁,但宴玦卻毫不收斂,招招直擊面門,你來我往間,竟隱隱有了壓制之勢。
見狀,重塵纓也不再一味防守,他看準時機,將宴玦的手臂反扣在背,囚住了動作。他把腦袋貼在宴玦耳側,把落在額前的一縷頭髮輕飄飄勾了起來,壓低音調:「不用靈力就想跟一個武修肉搏......」
「宴將軍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宴玦斂著眼睛沒說話,瞳孔微動,忽得躬起後背,接連咳嗽起來。
重塵纓眉頭一緊,趕緊把人拉起來扶住了肩膀,問得焦急:「傷哪兒了?」
但話音剛落,便瞥見房頂之上略過了一道黑影。
重塵纓心下明了,將宴玦攬得更緊,又低下眼睛,夾著嗓子悄聲說道:「原來你不是在等我......可真傷心。」
宴玦佯裝捂住胸口,面色虛弱地靠著重塵纓的肩膀,目不斜視道:「進去再說。」
但才剛剛跨過門檻,宴玦便推開旁邊的人,兀自扭了扭手腕,語氣冷淡:「查到什麼了?」
懷裡的溫度眨眼消散,重塵纓微微愣神,眼底划過了一絲連自己也不曾注意的失落。他若無其事地抱起手臂,將何濁查來的消息換了張嘴說出來:「暫時沒看出什麼異常,但後天會給他的二兒子小小辦一個滿月宴。」
「滿月宴?在這個時間點......」宴玦凝了眉頭,面色發沉,「他什麼時候有了二兒子?」
「看來這滿月宴辦得是果真小氣,連宴將軍也不知道......」重塵纓懶散著語氣,垂在腿側的手指試探般碰了碰宴玦的,見他沒反應便松松勾住了,「後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宴玦一瞥眼睛,並沒有抗拒這故作親近的動作,只頓了頓語氣問道:「你剛剛和我交手,用的是玄門嗎......」
「聽聞無人能入玄門八重,但我觀你,該是已經六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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