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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前一日才死了人。

作樂之地人多眼雜,免不得遇上熟人,宴玦把自己和重塵纓都易了容,稍微改動了眉骨和眼型,和原來相似,卻平淡不少,叫人認不出來到底是誰。

宴玦像從前每一次那樣,三倍銀錢免約現訂廂房,挑酒,摘曲,章程熟練的讓重塵纓心口一緊。

本就是常年混跡風月的人,頗有股回了老家的散漫架勢。

趁著樂伎還沒進屋,重塵纓一把拉住宴玦的胳膊,兩個人忽然停在廂房門口,叫走道上過路的散客都不禁側目過來。

重塵纓壓根不在乎,皺著眼睛,語氣還有些沖:「你不准碰人家。」

宴玦掃了眼過路人古怪又驚奇的神色,覺得自己活像是來被捉姦的無狀淫夫。

他沒露出什麼表情,反手把重塵纓拽進屋裡,斜著眼睛,淡聲道:「曲觴樓是清倌,賣藝不賣身。」

可重塵纓沒被說服,那副無所空蕩的表情簡直就是他的死穴,隨時都能惹起火來,什麼都習慣往最壞處想。

眼睛狹成條縫,聲音斂起來,把宴玦握在自己腕骨上的手給不怎麼和善地甩開了:「這意思若是賣身,你就真打算假戲真做,捨身取義了?」

宴玦猛地怔住,眉頭一皺,直直盯著他,語氣發沉:「你腦子裡一天到晚都想些什麼,我是多不堪多隨便,讓你這樣覺得我?」

那聲音稍稍一重,重塵纓的思緒就自己牽回來,頓時啞了火。

他躲閃著視線,猛然發覺自己又說了混帳話,便哽著嗓子,把腦袋垂下來,低低開口:「我,不是......」

宴玦半壓著眼睛,呼出口氣,被甩開的手再次主動牽回去,帶著指尖放在自己臉頰上。腦袋微側,蜻蜓點水地吻了吻他的拇指指腹,意有所指地把他帶回某個氣息紊亂的傍晚:「不是給你檢查過了嗎......」

「你不在我都沒找別人,更何況你就在這裡。」

偏著臉,視線卻落在身上,像一縷涼泉溢進心底。

重塵纓暗著眼睛,指腹順著溫度按過整瓣嘴唇,感受到皮膚底下傳遞來的柔軟觸覺,吞吞嗯了聲。

因為本就猜疑的開端,因為大相逕庭的觀念,因為時刻存在的自卑膽怯,他對自己全然沒有信心。

菲薄自己,所以也全沒想像中的相信宴玦。

宴玦知道重塵纓極其沒有安全感,也不介意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強調。

他挨近臉,碰了碰對方的額頭,細聲哄道:「叫我不要試探你,那你自己也不要疑神疑鬼,好嗎?」

「好......」

重塵纓貼了貼他的鼻尖。

樂伎抱著琵琶進來的時候,便察覺這屋子裡氛圍不對。兩個算不上出挑但依然俊秀的男人並排坐在同一張長桌上,哪怕隔得不近,可還是讓人覺得期間窄狹,黏著股無形的棉線,誰也裁不斷。

宴玦支起一條腿坐著,右手端起酒杯朝重塵纓的方向偏了偏,但視線跟過去,卻發現他杯子裡竟是空的。重塵纓注意到這一點,便捻起酒壺準備給自己倒上。

宴玦歪頭看著他:「你不用勉強。」

重塵纓笑笑,還是給自己斟上,和宴玦碰了杯:「不喜歡而已,又不是不能,陪你盡興更不會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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