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巒岫綠前,白墳孤立。

青山卻枯骨。

縱使良時已過,暴雨傾盆,依然人群攢動。

重塵纓停在墓前正中,辨認出碑上刻字,喉頭順雨滴滾動,再度驚顫。

經行的路人觀其不對,自覺避讓。

落下的雨凝成桎梏,將他釘在原地。

半晌,僵立許久的人猛地跳上墳頂,破開封層的岩石,跪在泥土裡,徒手去刨宴玦的墳。

「不,不可能......」

「這不是你......」

重塵纓兩眼無神,動作飛快,完全沉在飄渺的自我里。

指尖劃落的血混著雨水浸進墓土,像粘稠的淤泥,死死纏住他,死死困住他,不得脫身。

散落的行人受到驚嚇,大叫出聲,急忙上前阻止,卻又被難以跨過的靈力氣流逼退。

巡守的侍衛得到消息,立刻去稟告陛下。

玄南彥來得很快,隔著數米遠便怒火衝天。

「重塵纓!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重塵纓聽見聲響,回頭看過來,但也只是頓了一秒,又轉回去繼續刨。

玄南彥察覺出他散發出的靈力氣流,驀然一愣,但礙於破不開這道屏障,便隔著距離張口大罵。

「你他媽還好意思出現在這裡,你怎麼敢!」

重塵纓指尖一頓,似乎並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玄南彥氣急更甚,憋了大半年的話一股腦全涌了出來。

「他那麼在乎你,當初你走的時候他躺了一個月,為你取骨草又躺了一個月,宴七什麼傷沒受過,哪次不是兩三天就好,可為了你,一躺就是整整兩個月,你知道他傷得多重嗎?那些時候你又在哪!」

重塵纓猛地直起脖子,回過頭,瞳孔閃爍間,直直盯向了玄南彥。

「還有這次,和蝰整整三天三夜的圍困,我想了多少辦法,世家又想了多少辦法,這麼大陣仗,你他媽就全然無動於衷,當作不知道嗎!」

「他出事的時候你不聞不問,現在人死了還要去刨他的墳,你到底是多恨他,你還是不是人?」

「宴七怎麼就看上你這麼個混蛋!現在他死了,你滿意了?」

一字一句像稜角鋒利的石頭,一塊塊砸進胸腔,嵌進心臟,刺痛到麻木,逼得重塵纓頭腦昏聵。

重塵纓壓根不知道在他走後的幾個月里發生了如此多事,他滿心以為沒了自己拖累,宴玦只會更好,哪知會變成這樣。

可如今事實入肺腑,將血肉啃噬得一乾二淨。徒剩乾癟跪在墳前,搖搖欲墜。

雨水刺進眼睛浸出酸氣,叫他不斷眨動眼皮,神情恍惚,喃喃自語:

「我,不是的......」

心緒動盪,靈力無以維繫,攔人的屏障也終於消散。

發現跟前再無阻礙,玄南彥一把揪住重塵纓的衣領,把人提起來,躁火更旺。

「是,他是欠你一條命,可他那半年裡對你多好你自己沒數嗎?宮裡的娘娘日子都沒你過得滋潤,更何況還廢了半條命給你去取骨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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