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緊了後槽牙,頭頂的每一條蛇都吐出紅信,動作警戒。
「不能讓他這麼做,妖族已經經不起耗了。」
默了半晌,再開口時猶如巨蟒匍匐,壓迫黃草。
「雷蛟不能留。」
宴玦唇角勾起,冷不丁冒出聲笑。
「正合我意。」
蝰呼出口氣,視線飄向門外,仰起下巴指了指:「他怎麼樣了,現在得穩住雷蛟,不能讓他對你我起疑心。」
「你可別心軟掉鏈子。」
宴玦斜過視線,不怎麼友善地瞥他一眼,語氣很悶:「快了。」
重塵纓站在門外等宴玦,眼睛卻一直往屋裡瞟。
在此之前,他鮮少在意宴玦的人際交往,宴玦本性就疏遠淡泊,交心的朋友就那麼幾個,重塵纓全都知道。就算有不長眼的試圖倒插上門,他也全然當個笑話。
截止到自己主動遠離的那天,無論是直白的情話表達,還是無所遮攔的對外關係,隨時出現的「我愛你」,從未遮掩的「我愛你」,在各方各面都給足了安全感,以致讓他這個敏感不安的人都能無條件相信,宴玦就是很愛他,很愛很愛。
可當這些早就無聲習慣的東西全部消失,被治癒的不安和焦躁又再次湧現。
半年的形同陌路,半年的兩地分隔,他已經太久對宴玦的生活一無所知,更何況事實並沒有像他單方面以為的重歸於好,反倒火上澆油,愈演愈烈。
再加上近段時間的冷眼相待,他好像已經找不出宴玦還在愛自己的證據了。
以至在看見宴玦要自己幫忙救蝰還要同處一室時,簡直躁動到了極點:纖細又緊繃的神經讓他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事都風聲鶴唳。
但山礬似乎並沒有注意他僵硬的表情。
掩在袖子裡的手緊張握拳,有些拘謹地走上前,細聲叫道:「重公子。」
重塵纓全神貫注,並沒聽見。
「重公子?」於是山礬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次,聲音大了點,然後伸出手,去拽重塵纓的袖子。
重塵纓回過頭,眉毛微微皺起,不怎麼耐煩地揮開他伸來的手,語氣敷衍:「有事?」
山礬稍微有些僵硬,但短暫失落之後又擺正語調,柔緩著嗓音繼續說道:「實不相瞞,自第一次見面,我便藏公子於心,晝夜輾轉,念念難忘。」
他兩手交錯搭在身前,指尖雜在一起,視線低下來,羞怯極了:「當時接近您,不只是因為蝰大人的命令,也是我自己私心於您。」
重塵纓盯著他,眼睛越擰越深,表情也越來越古怪。
「你,對我?」
這話跟老鼠看上貓一樣,荒唐極了,他嘴角一撇,正要冷哼出口。
可忽然念及宴玦正在和蝰合作,又把心底的煩躁咽回去,試圖好聲好氣,卻還是面色不耐地沉聲說道:「有病就去找大夫看看。」
接著往後推開一步,不再打算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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