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

舒錦她也知道。在她有意彌補關切，幾次主動打電話過去或者碰面時，她都有察覺，兒子在有意無意的當面提起，他想讓她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至於意圖？顯而易見，母子倆沒一個是笨蛋。可田芷畢竟才剛剛意識到自己這些年的陪伴缺失，雲歸山就圖窮匕見的想要跨過母慈子孝、出櫃等等步驟，高效率的直接把人往她面前領……

很抱歉，即便她現在有心補償過往的錯失，也請恕她難以認命，無法坦然接受這一既定事實。

所以這會兒再次聽到電話那頭，雲歸山不知意圖的回答，田芷靜了一息後，另起話頭，「後邊什麼打算？」

「把我那套房子掛了，再跟錦哥一起看套好點的房子吧，現在這套保密性還是太差。」雲歸山沒什麼想法，他就只是陳述事實，講了自己的打算。

田芷抬眼看向穹頂上綢帶般的綠色的極光，想了想自己的房產和存款，「現在那套房子先留著別賣，那地理位置好，挺保值的，最好能留在手裡。至於新房子你也別管，我替你聯繫。之前合作過一位老朋友，家裡就是做房產的，我記得他家有個小區物業安保不錯，挺多明星都在那裡住，一梯一戶，明天我問問看，看還有沒有好的房源。」

而事實上呢，老朋友有，小區也確實存在，可因為那裡已經是早兩年開的樓盤了，且治安的確很好，確確實實在開售沒多久就售磬了，北京城裡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早就沒了房源。

田芷口中的問問看，問的是她自己。當初那樓盤建一半兒時，老朋友知道她跟雲歸山的母子關係，就問過她，要不要給她留一套房子。所以這會兒知道兒子的難處，快被她遺忘的房產，就這麼被記起，派上了用場。

田芷邊想邊說，語速算不得快。

雲歸山就握著手機安靜聽著，沒有對她獨斷專行的話作出反應，更沒有怒氣沖沖的隨意打斷。

田芷說完，才後知後覺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強勢、獨行其是，手機里靜悄悄的，只有清淺的呼吸聲證明兒子沒把電話撂了，她抿了抿嘴，盯著樓下昏黃的路燈，「……你覺得呢？」

「唔，您不忙的話，可以幫忙問問看，我經紀人也在幫著找房子，到時一起看看可以嗎？」雲歸山注意到舒錦在看他，就偏頭對人笑，空著的那隻手，中指食指輕扣著桌面攀爬過去，把著舒錦的右手，半握住後拇指在人手背上輕劃。

「嗯，晚點我把資料發給你，那兒的房子確實不錯，我問過後，如果合適的話，就先替你定下來？首付我給，餘下的你自己負擔。」雲歸山沒一口回絕，沒有如雲百川一樣指責她不尊重人，無論大小事都是拿著結果來通知……

這孩子姓雲，卻不是雲百川那種既要又要的，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舒錦的媽媽說，房子的首付，他們包了。」雲歸山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里直白淺顯的意思，是叫人聽了就能懂的。

「？」田芷是真沒防備，雲歸山會這麼突然的給她一記重擊，她張嘴想罵，可早年怨偶互罵的經歷，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導致她這會兒張口結舌，什麼都罵不出口，只能恍惚間滿是不解的反問，「你就這麼接受了？」

「呃，也不算是？我跟錦哥想的是，把我倆手裡的房子賣了，就差不多了，這些年我倆也有些積蓄的，並不差錢。可蔣阿姨說，哦，蔣阿姨是錦哥的媽媽。她說新家他們必須出一份力，沒得商量，我跟錦哥還沒商量好怎麼處理。」這是他媽第一次沒那麼排斥迴避此類話題，雲歸山就細細解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