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後,繩架頂端的卡扣咬不住麻繩,再度吐出一小截,哐啷一道響,振開了沉寂的空氣。
雙方同時動起來了。
晏在舒雙手握繩,雙腳絆繩,迅速借力向上爬。
方歧目不轉睛看著繩架,輕聲問:「他怎麼……不落啊?」
落地,第四局重賽,晏在舒成為孤軍,勝算越來越小,程度耗她這一局,就能接二連三送隊員逃生。
勝利果實餵到嘴邊,為什麼不落?
「他要臉,」唐甘抱手臂,冷眼掃過去,「分組那事兒,是自損八百地鑽規則空子,算暗箱操作,問起來,他可以說對規則不熟悉,誰也沒證據講他玩兒賴,如果現在棄賽,就是明晃晃地走偏道兒,不是靠自己贏,是故意讓對方輸,那樣誰都能呲他一句勝之不武。」
場下,老徐把計時器遞迴給裁判,也沒走,偏頭叮囑工作人員在繩架下加鋪海綿墊,把安全工作做到位,再把場上幾位醫務室老師都請過來,以防萬一。
轟雷般的歡呼聲如潮退去,大家都默契地噤了聲。西南角,這片長方形場地靜靜的,一道道不規律的金屬磕碰聲敲在大家耳邊,震在晏在舒手心裡。
已經兩分鐘過去。
垂落的繩索盤在墊子上,積了厚厚一摞,晏在舒沒有往下看,幾乎是以進一退一的頻率在往上爬。
但繩架卡扣的磨損程度在加劇,有時候爬兩截,還不夠一次下墜的。
體力仿佛在無休止地空耗,之前近在咫尺的終點變成天涯,這對心態而言是種折磨,內啡肽的作用逐漸消退,因為長時間保持著攀繩的姿勢,晏在舒雙臂酸到要炸,在一次上爬之後,她呼出口氣,髮帶濕透了,汗水滲進睫毛,整個眼眶又澀又紅。
在這時,凝神屏息壓著氣的人群里有誰講了聲。
「到頭了。」
晏在舒沒有抬眼看,在最近一次半米的下墜之後,用火辣辣的掌心握繩,雙腳重新調整姿勢,絆踩住粗繩穩定身體,而手裡的繩索好像變得更沉,更穩,更密實。
確實是到頭了。
大家的目光跟著這句話往上動,越過晏在舒,投在頂端繩架上。
因為這次比賽採取的是對抗模式,為了便利布設,兩組使用的爬繩都是同一條,繩架整體呈T字形,垂落的繩索構成了一個哭泣表情,TT,晏在舒和程度就沿著這兩行淚往上攀爬。
不同的是,繩架之間沒有斷開,居中位置由繩索、滑輪軌道、卡扣和其他器械固定,現在設備出了意外,繩索的下墜卻不是無休止的,繩索就那麼一團,總會在某一個節點墜無可墜,隨後抻平、繃緊在軌道里,被繩索兩端的人握緊。
慢性折磨總算結束,現在才是對抗的開始。
晏在舒猛一使勁,往上攀了一大截,和之前緩慢遲滯的動作不同,這一瞬間爆發的驅動力比內啡肽更猛,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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