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在舒看起來沒精打采,是因為整個關注度全部在對面會議室里,腦子轉得慢,三四秒後,才在腦子裡完整地過了一遍這句話。
「磕著碰著?」
不算孟揭過度防衛?
「可不是,黑燈瞎火地往裡闖,給自己磕了個頭破血流,」付老師拍一下她肩膀,「不要擔心,制度不會虧待捍衛學術安全的人。」
肩膀沉了一下,她點個頭,沒那麼魂不守舍了:「謝謝付老師。」
會議室里的情形更嚴峻些。
監察部門的兩個同事沒有問出個結果,因為小路一口咬定只是回來收拾私人物品,不知道這棟樓正在進行安全排查,也不是有意進入孟揭辦公室,於是一個同事暴躁起來了,指著小路鼻子破口大罵,另一個拖著拽著把他往外帶,倆人爭著吵著從會議室門口罵到走廊那頭,然後又面不改色地整整衣領,走回來,並身坐在晏在舒兩米開外的椅子上,看了她一眼。
付老師一人拍一掌,說:「自己人!趕緊的吧!別裝相啦!」
這時候,其中一位同事才打開手機,同步放出會議室里的音頻。
一開始很安靜,沒人講話,只有絲絲的喘息聲。大約這麼沉寂著過了半分鐘,小路突兀地笑了一下:「多少年的老招了,還用不膩。我只有這句話,我還沒正式從奧新離職,來實驗室取我的私人物品有什麼問題?」
「你抽什麼煙?」孟揭卻問這個。
小路卡了一下:「什麼?」
「以前你抽的是利群,說是老婆給的零花錢有限,一天一包就封頂了,但今天你身上殘留的是1916的味道。」
兩人隔著長桌對坐,孟揭往後靠,手臂架在扶手上,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眼神上下打量:「你應該很久沒有洗澡了吧?牙很黃,衣領上留的煙味也重,後領還有汗漬油漬,一股不良場所的包房味道。怎麼了,這些天找你的對家都這麼拿不出手嗎?」
小路明顯緊張,長久的沉默之後,才硬聲說:「這能證明什麼?我想在工作崗位上更進一步,結果被空降的新官薅下來了,我意志消沉,我借酒消愁,我買包貴點的煙怎麼了?」
「怎麼了,」孟揭重複這三個字,「總控室的小任愛抽菸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一包煙可以換到兩三分鐘的閒聊,只要做得足夠隱蔽,在十六樓分機做點手腳,把攝像頭一黑,沒有人會懷疑你,就算事後敗露,也可以推到颱風後的安全排查上面。」
孟揭有很多時間可以跟他斡旋,慢慢敲打,慢慢套話,但是他沒有,他垂眼,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表,接著說。
「人事部來過消息,說你拒絕了人事提出的補薪條件,並以此為由向總部提出申訴,總部駁回後,你仍然在跟人事牽扯不休,都當你是不滿意離職補薪,但也正是因為流程沒有走完,你的名字仍然留在人事架構里,你也仍然能出入研究所,你不是對離職補薪不滿意,是要留以大用。」
「你污衊我!」小路怒不可遏,嗆起了一陣咳嗽,斷續地說,「聲都錄著吧?攝像頭都藏著吧?你們就眼看著這小子無憑無據地抹黑我,這是誹謗!這是侵權!這是誘供!我要找律師!」
「可以,」孟揭把座機移過去,「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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