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知道裴庭話里話外的意思,他是讓她沒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這整件事就是誤打誤撞,這整個圈子對晏在舒來說也都過於複雜,最好的方式就是交給上一輩處理。
而上一輩的處理,就是置換利益關係。
沒人會追究桉縣那座廢棄藥廠怎麼回事,是違規排放導致水源、土壤或者空氣污染,還是不當用藥讓十幾名兒童藥毒性致聾,負責人是不是能受到相應處罰,那十幾名兒童及其家庭是不是能得到應有補償,他們的後半輩子誰來負責,以及,笠恆這樣的作派下,未來會不會還有更多更嚴重的紕漏產生。
只有晏在舒一遍遍看錄像里的畫面,一幀幀切,一幕幕放。
從白天放到日落。
她在客廳坐了一下午,沒挪過位置,指甲啃得坑坑窪窪,而手機里,課題小組的群消息不斷彈出來,他們小組提前完成了課題進度,多出三天假期,大家熱火朝天地討論著第一個小長假的安排,變成一個個不斷累加的灰色數字,躺在晏在舒的列表里。
然後「叮」一聲。
同桌在群里@所有人:【朋友們,樓管剛來發話了啊,下個月我們不用這課題室,要騰給別的小組,讓我們把東西收收,要改大門密碼了。】
【我現在就在這,用箱子給你們裝起來了,[圖片]誰的五子棋?[圖片]誰的U型枕?[圖片]誰的耳機?[圖片]誰的午休椅?[圖片]誰的心理書?】
底下跟魚泡泡一樣,跟上一連串消息,一個個都在認領東西,同桌一個勁兒催:【搞快點搞快點,一會兒我還得看網球賽去呢。】
晏在舒給她私發了一條:【沛沛,耳機和上面的書是我的,一會兒我過去拿。】
-同桌:【好嘞耳機給你裝上了,書是哪本書哇?】
頓一下,晏在舒回:【《臆症研究》和《性學三論》。】
所以又回學校取了趟東西,從門衛室出來的時候正好是傍晚,課題中心邊上就是體育館,臨近大操場,她抱著箱子就往操場那條道兒走,近些,這個點兒運動的學生特別多,天邊滾著赤霞,場上滾著熱汗,足球場上兩支隊伍賽況焦灼,四周有三五成群正在慢跑的學生,左側露天網球場應該是有友誼賽,里外里圍了一圈人,叫好聲此起彼伏,特別熱血,一顆顆球砸地聲清晰可聞。
晏在舒從窄門進,背著球拍穿著球衣的人一個個擦著她跑過去。
而她剛剛上台階,折過操場側門,餘光里就壓來道陰影,以為是跑步的學生,晏在舒動作利索,一個側身躲了,手臂被輕輕一拍。
「巧啊同學。」
辛鳴。
晏在舒從驚到鎮定,短短半秒後給了回應:「嚇我一跳,你怎麼在這兒?」
「講課,你們導演系讓我來講兩天電影史。」
晏在舒笑笑:「現在該喊辛老師了是吧。」
入口處人來人往,晏在舒往旁偏了一點兒,挨著網球場外走,辛鳴就站她右手邊,正好擋住了進進出出的人潮,也是挺貼心了,他瞄一眼晏在舒手裡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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