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成熟的六歲寶寶了，不會和病人計較。

陳觀主又摸摸肚子，大聲地說：「我肚子餓了！肚子餓了！」

弟子熟練地安撫：「好好好，師父，你先看動畫片，我馬上就去給你拿吃的。」

早飯是現成的，弟子去熱了熱，回來餵陳觀主吃飯。

丟魂的事情已經解決，看陳觀主吃飯，屋中的道士們也不打擾，陸陸續續走了出去。

陳觀主魂魄缺失以後，心智就像是一個三四歲的孩童，需要有人在一旁照顧，連吃飯都要別人喂，觀中道士早就習以為常，唯獨喬滿是第一次見，走出去的時候，他還忍不住頻頻回頭，看著裡面那個白鬍子的爺爺又因為沒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而在哇哇大發脾氣。

那個爺爺的頭髮比他師父還白，卻比小滿還要幼稚。

跟著道士們走出去好遠，喬滿才問：「爺爺他好不了了嗎？」

道士們嘆了一口氣。

「陳師兄是魂魄殘缺，普通醫院治不了，而我們……」萬道長輕輕搖了搖頭，苦笑道：「若是能找回陳師兄的魂魄將它補齊，陳師兄自然能不藥而愈，只是……」

只是，陳觀主的魂魄是為鬼王吞食，而鬼王早已被封印，過去那麼久，被吞食的魂魄估計也早就被消化掉，找不回來了。

這些道理，喬滿當然明白。

只是明白歸明白，他還是有點失落：「那我下次來看他，他是不是也不記得我了？」

萬道長心酸地說：「陳師兄已經將觀中所有弟子都忘了。」

陳觀主年紀大，輩分高，正陽觀中所有弟子都是他的徒子徒孫，如今他一個也不記得，連每日近身照顧他的弟子都無法在他的腦子裡留下印象，至於什麼道法術法，更是忘得乾乾淨淨。

對此，諸位道長雖然心中感慨傷懷，卻也無計可施，他們只能讓陳觀主每天待在他的住處，不要亂跑，讓弟子輪流照顧他的日常起居，而陳觀主原本的事務也分給其他人處理。偏偏陳觀主還有離魂之症，時不時就會離魂出竅，發生今天這樣的意外。

對於一個前去鎮壓鬼王，拯救了無數無辜性命的人來說，這樣的結果未免太過淒涼。

但道士們常與非自然事物打交道，雖然積攢下無數功德，卻很少有人能得善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自古至今，有數不盡的無名氏英雄殞落在與惡鬼的交鋒之中。

不過，所幸鬼王順利鎮壓，也不算辜負這番辛苦。

諸位道長很快略過這個話題不提，「今天幸好有小滿大師在場，出手相助，我們才順利找回了陳師兄的魂魄。對了，不知道小滿大師方才用的是什麼術法，能否與我們交流一二？」

喬滿眨眨眼睛：「電視劇里沒有說呀。」

「我看那術法有些像紙人術。」另一個道士插嘴：「但尋常的紙人術，需要提前七日準備紙人，日日冶煉，才能賦予靈性，即使成功，也是行為呆板，不如方才那個小紙人有靈性。我看小滿大師畫在紙人身上的符，也不似尋常的賦靈符，那又是什麼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