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說什麼？」周廷越有些忍無可忍，若不是看著裴文遠和他多年的情分，他連一句廢話也不想聽他說了。

裴文遠低垂著頭，整個人佝僂著，仿佛背上有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在B城高中……他說……他說你在樓頂救了他，他說他欠你……」他喃喃自語，仿佛魔怔了一般，忽地他抬起頭，衝上來抓著周廷越的衣袖，「但是你根本不會去樓頂，你不會去樓頂……怎麼可能是你救了他……不是你……他愛的不是你……」

周廷越緩緩地抬起頭，他有些茫然的看著裴文遠，似乎沒有明白他說的到底是什麼，「你瘋了？！」

「周廷越！」裴文遠低吼一聲，「只有江野才配得上你！他謝斐怎麼能？他根本就不愛你！他愛錯了人，不是你救的他，不是！」

「閉嘴！」周廷越一拳揮向裴文遠，將他打倒在地，謝斐愛的就是他，謝斐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謝斐也只能愛他！

裴文遠輕咳兩聲，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笑著爬起來，狼狽的仿佛被全世界拋棄，「如果……如果連謝斐都可以愛你……」

周廷越驀地瞪大了雙眸，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裴文遠，眼中的厭惡和反感瞬間瀰漫開，「你瘋了。」

「救他的人根本不是你！周廷越你怎麼還不明白，救他的人已經死了！在高中那年就已經跳樓死了！如果他知道……」裴文遠握緊雙拳，即使周廷越厭惡他，也沒有關係，他必須將他拉回正途，他必須做他的周少爺，他不能看著他……看著他變得一無所有。

周廷越徹底的怔在原地，可就算救謝斐的人不是他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謝斐以為是他就夠了。裴文遠以為他不知道謝斐愛錯了人嗎？就算他一開始不知道，但謝斐在他面前什麼都隱藏不住，他記得高中的時候有一次他就問過謝斐，為什麼這麼喜歡他，那時候他是怎麼說的？

謝斐在月光下低下頭羞澀的笑，靦腆又幸福的說：「因為你救了我，在廢棄器材室的樓頂，你和我說月光真美，你還給我兔子糖……」

他低著頭，沒有看到周廷越眼中的驚詫和不解，沒有看到他的憤怒和懊惱，但轉瞬周廷越又笑了，他將謝斐擁在懷中，輕聲對他說：「是我救了你，所以你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只要謝斐覺得是他，那就是他，再也沒有別人，也不會有別人。

周廷越沒有理會身後的裴文遠，他上前兩步推開了病房的門，卻瞬間僵在原地，因為他的小兔子正坐在床邊，臉上掛著無盡的淚，眼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能傻傻地看著他。

周廷越上前兩步，想要擁抱住眼前這個隨時會碎掉的靈魂，可這個最愛他的人卻將身體側開，只是微微抬起頭，眼中含著淚，顫抖著聲音輕輕問：「那年在器材室的樓頂救我的人……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