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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莞尔一笑:“应公公来的时候,儿臣还在大厅里面呢。”

不是预想中的情境,皇帝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轻微的异动,却被卫云舟收入眼底。

就这么想要从驸马身边抢回来人么?那么她就告诉他,她当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很闲,没和楚照待在一起。

让他的掠夺倏然落空。

皇帝沉默顷刻,嘴角这才扯出笑来:“也好,朕没有麻烦到你。”

击碎了,但她还要再反击——

她脸上忽而出现羞怯的笑:“说起来,太医倒是给儿臣说了,若想怀孕,要避开大暑大寒,还有如今这种暴风雨雪的坏天气……”

话音刚落,窗外又是一声巨大的闷雷惊响,几乎是压着句尾而至,炸开在皇帝耳侧。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见卫云舟脸上笑容,他忽而明白这一切是真的。

她脖颈上还戴着那玉,本来属于她母亲的玉坠。

她不仅没有理解他的悲伤,还颇为喜悦地告诉他这备孕之事。

她是闲着,闲着是为了躲这恶劣天气,才未与那驸马待在一起——

朝徽帝终于觉得心中悲伤难以抑制,他静静地看着卫云舟,却见她眉尾带着儿女娇俏,似乎沉浸在迎接新生儿的喜悦中。

那玉在烛光照耀下莹莹生辉。

皇帝终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眼前的人:削腰细肩、丰神冶丽,甚至那玉坠佩戴都相似至极,可是,可是……

面对这熟悉面容,他终于忍耐不住,道:“你不像你的母亲。”

“不像母亲?”卫云舟的语气相当诧异,“可是宫人都说,儿臣和母后至少有八分相似!”

朝徽帝面色阴沉如水,他说的不是这个。

窗外雨势愈加猛烈,风裹挟着暴雨,不停敲击着窗棂,声音如同鬼魅一般。

卫云舟面上一直疑惑,她看皇帝不开心,甚至还主动像是撒娇一般道:“可儿臣明明记得,父皇之前说过,儿臣是最像您的孩子!”

最像你的孩子,所以一点也不像她。

皇帝眯着眸子,好半晌才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更要记住,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应简单。”

卫云舟弯眸而笑,像是不耐心听从教诲的小孩。

但如今的笑意才是纯然肺腑,她知道,今日她赢了——她都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他想要说什么。

没从她的身上寻求到一点理想的安慰,便掉转方向。

“你的孩子不仅仅是大雍皇室血脉,更重要的是,他的外祖父,是大梁皇帝。”他话音沉重,“眼下还并不是时候。”

像是被提醒一般,卫云舟连连称是。

终于,皇帝也累了,他挥挥手,示意卫云舟可以走了。

但是卫云舟不依不饶:“可是父皇还没有说,今日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今夜对峙,她赢得彻底。

皇帝面色一如既往地阴沉,他闷声:“你走吧,无事。”

“皇后啊,你这女儿,还真是泥塑木雕,铁石心肠,”他喃喃自语,“和你长了一样的脸,却完全反其道而行。”

他颓然坐回圈椅上面,愈加烦心:唐禾以往只处后宫之中,却能够理解他的所有事情;而他一手替她的女儿加诸了重重身,让她摄政,让她风光——按道理,她应该比她的母亲更懂他才是。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乱子了?他皱眉,心中愈发难受。

待到卫云舟一路从御书房走出,来到马车旁边的时候,雨已经开始下缓,风也平静,一切都逐渐有停下的趋势。

举荷在车边等候多时,好奇问道:“陛下召见您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卫云舟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弧度,她顺手取下那枚玉坠,“本宫还告诉他喜讯一件,说正在和驸马筹备要孩子。”

举荷大为诧异:“啊?”

她可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情!这要备孕,枣子莲子、还有灯笼等祈愿之物都没挂上呢!

不过看公主殿下面上表情,她也便猜到了一二,想必是她说出来故意气人的。

坐在车厢里面,归途坦荡,滚滚乌云已经消散,云破月出,渐渐地散落柔润的银色清辉。

她得胜了。至今为止,卫云舟都还沉浸在这一片喜悦之中。

他一定很后悔今夜召她进宫来。如今北边战事捷报频传,西边推进不利,想必他心中颇为不安。

很可惜,她不懂,她刻意不懂——她本就不该分去他的所谓“哀愁”,实在是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所幸如他所说。

“父皇,我不是最像你的孩子么?”她冷笑一声。

他装可怜博取同情,在她的母亲身上管用,在她的身上可不管用。相反,她还要让他反过来承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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