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像是一匹徹底融入野外的孤狼,除了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阿米利亞本該無視他,但他想了想,打開了窗戶,喊了他:「郁衡。」
郁衡抬起頭,面色冰冷,比散落在地的月光更多幾分涼意。他明明身形高大,身材也恰到好處,並不瘦弱,在抬眼的此刻,卻無端多了幾分不可名狀的脆弱與悲痛。
這個時候他又不像是一隻狼了,倒像是一隻慘遭拋棄的狗。
阿米利亞心中無情點評著,問他:「余枝怎麼樣了?」他的口吻像是在問一個還活著的人,而不是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人。
郁衡喉結動了動,像是把一口氣從胸腔吐出,又咽下,最終傳出了嘶啞的聲音:「她要去該去的地方了。我會帶她回她的家鄉,這裡不適合安葬她。」
余枝的家鄉在南港那邊,她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廢棄區人。
阿米利亞能理解他的做法,但他不理解的是,這個時候,郁衡來找他做什麼,難不成只是單純道別嗎?
「那麼,祝你一路順風。」他給出了這個時候合適的回答,「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
他指的是奴隸的事,兩人都明白。
按照他們之間的關係,話題說到這裡,似乎就該中止了。
但郁衡靠近了他,走到了窗台前,輕聲道:「你不難過嗎?」
阿米利亞頓住了,他細細打量郁衡的表情,終於理解了對方為什麼來找他。
他慢慢嘆了一口氣,比這月光更涼薄。
「你不該向我尋求安慰的,我是只小魅魔呀。」
白到隱隱湛藍的月光下,阿米利亞坐到窗台上,輕輕捧起他滿是淚痕的臉,像是慈悲的神捧起他的信徒,臉側溢滿聖潔的光輝。
少年低下頭,仿佛從沒有過這般認真地注視著他。
凌厲俊秀的眉眼,眼下宛如淚滴的兩顆痣。睜眼時狠戾如狼的人,閉上眼卻無端多出幾分脆弱。
因為這些眼淚嗎?
小魅魔漫無邊際思考著,他的思緒也有些飄遠,因此聲音都飄渺似的,「可我不能陪你一起哭啊。」
他靠近咫尺的臉,紅潤的唇貼了上去,卻是冰冷的。
郁衡顫了顫,眼皮一掀,灰綠色的眼睛死死注視著面前的人。若不是眼眶泛起的紅色,他看上去還是一匹沒有受傷的強大的狼。
阿米利亞第一次沒有因那眼底的冷光不悅,他輕輕笑了笑,繼續在這倔強的人臉上親了親。
一個又一個吻,冰冷而柔軟,落在之前滾落的淚痕上,像是無數顆細密滑落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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