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則聲不語, 就是默認可以,他一直記得崔無命的囑咐不能沾水的警告,故而輕了又輕, 緩了又緩, 怕弄濕自己, 又怕弄疼季則聲。
季則聲竟也乖乖坐著, 任他動作,明明如今萬人之上無人敢違逆, 卻像只落了水又無家可歸的貓,謝輕逢擦著擦著,又開始心疼起來。
瞥見季則聲手心的碎玉,他不由道:「宮主一直握著這塊玉佩,想必是很重要的東西。」
季則聲一頓:「這是謝輕逢生前之物,我恨他時常拿出來把玩。」
謝輕逢:「……原來如此。」是他自作多情。
季則聲又道:「總有一日,他會落在我手裡,像這塊玉一樣。」
謝輕逢不合時宜道:「若他真如崔護法所說,就算能找到也只剩下屍骨了……即便他死了,宮主也不願放過嗎?」
季則聲眼神一暗,突然轉過頭來,一雙如星的眼似是蒙上一層霧,看不清也猜不透,他抓著謝輕逢的手腕,唇邊帶著笑意,眼神卻是冷的:「那又如何?」
謝輕逢:「……」
這四個字真討厭。
擦完了頭髮,季則聲又不說話了,他如此陰晴不定,謝輕逢反倒擔心多說多錯,只是把懷裡的糖炒板栗拿出來:「這幾日起風,夜裡涼,不如吃些東西暖一暖。」
修真之人皮糙肉厚,夜裡涼算什麼,就算夜裡寢殿下冰雹也沒事,季則聲瞥他一眼,沒接過板栗,只道:「大牛,你既是崔護法帶上山的,那先前家在何處?」
謝輕逢一頓,實話實說道:「家在千萬里之遙,想來今生也不能再回去。」
「真是可憐,本座看在眼裡,也不由心疼……」他嘴上說心疼,但怎麼看都不想心疼的樣子,只是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從榻上起身,開始在這大殿中翻箱倒櫃起來,像只突然來了興致開始拆家的貓。
謝輕逢不明所以,靜等片刻,卻見季則聲打開了柜子,取出個封好的酒罈,「咣當」一聲,放在了桌上。
謝輕逢道:「……宮主何意?」
季則聲笑了笑:「這是謝輕逢的珍藏,叫百日醉,本座看你可憐,請你喝酒。」
這酒還有個功效,就是喝了以後就不能說謊,酒醉之後口吐真言,謝輕逢自己房裡的東西,他怎會不知是什麼東西,季則聲突然把酒搬出來,想必是對他的化身已起疑心。
更何況他現在是紙做的,怕是一杯酒下肚就成了破爛。
他不由道:「這等珍品,屬下無福享用。」
季則聲道:「本座心疼你,只一壇酒,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謝輕逢硬著頭皮道:「宮主恕罪,其實屬下先天不足,只要一喝酒,就會心悸驚懼,呼吸困難,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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