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盼星星盼月亮的謝輕逢終於盼到了西陵無心,後者如入無人之地,甚至還抽空去了正道大營一趟,提著個血淋淋的東西過來了。
她這一路舟車勞頓,先陪著公冶焱回到太衍國,又去拜訪了老友,中途接到謝輕逢的傳信,又得知曲鳴山身死之事,故而馬不停蹄。
「咣當」,一個血淋淋的東西被她隨手扔上了桌,還有個包裹,看不出是什麼。
謝輕逢見她勞累,讓手下遞了杯茶給她,西陵無心接過喝了一口,歇了口氣,半晌才看向季則聲:「伸手我看看。」
季則聲不明所以,伸出手去,卻見西陵無心探了探他的脈,又掀起他的袖口,在看到那一條淡紅的血線後,眉頭皺了起來,說了句「果然如此」,打量了一會兒季則聲的臉色,又說了句「奇怪」。
謝輕逢道:「你此去太衍國,可有什麼收穫?」
西陵無心暼他一眼,實話實說道:「我惦記著他的心魔禍,親自去找了那個遁入空門的和尚,想看看有沒有解法。」
西陵無心只是受他一顆文玉蓮子,這幾年卻是盡職盡責,又是替他修金丹,又是替季則聲醫心魔的,謝輕逢不免感動,又不免好奇:「找到了嗎?」
西陵無心點點頭,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袱:「在這裡。」
季則聲解開包袱,最先看見的是一個頭骨,顏色發紅,頭骨下面橫七豎八地擺著肋骨手骨大腿骨,一節一節,一塊一塊的。
他不明所以,卻聽西陵無心道:「他遁入空門後頗有名望,死後以高僧身份入殮下葬,我偷他的屍骨時廢了好大力氣,情況緊急,只能包起來帶走,估計是在路上癲散架了……」
季則聲瞳孔一縮:「你挖了他的墳?」
西陵無心道:「那有什麼,人都死了,他不會介意的。」
而且還不是為了季則聲。
她一口喝完了茶,走到屍骨身邊,翻了翻,翻出一朵鮮艷盛開的血蓮,摸起來硬硬的:「這是從那和尚屍骨上找到的。」
又把另一邊血淋淋的東西拿過來:「這是從曲鳴山的體內挖出來的,一模一樣。」
「心魔禍之所以擾人神智,是因為它會以依附在宿主的心臟,以血肉為養分,吸□□氣,灌溉魔蓮,魔蓮越旺盛,人的心智就越脆弱,越容易被蠱惑。」
「求權者貪權,求利者奪利,貪生者求生,你曾經想做卻不敢做的,想要卻不能要的,最後會在魔蓮的蠱惑下,一步步淪陷,待魔蓮灌溉盛開之際,就是你們的死期,那個和尚如此,曲鳴山也如此。」
她說著,把目光轉向季則聲,淡聲道:「你也如此。」
季則聲一頓,想起曲鳴山身死之時的情形,不由道:「那曲掌門豈不是……」
「不必同情他,魔蓮只是引子,不是他作惡的原因,曲鳴山修為囿困合體期多年而不得突破,又身居高位,早已有走火入魔之象。」
西陵無心道:「他身上功德線淺孽線深,手下人命無數,如今是死有餘辜,不必為這種冠冕堂皇的人開脫。」
她繼任家主,也繼承了西陵秘法,她與曲鳴山初見之時就有所察覺,但礙于田中鶴的請求,不得不相助,又不願牽扯入鬥爭,後來帶著雪蓮回七弦宗,見他身上孽線更深,只是取蓮子一事迫在眉睫,她才揭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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