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小。

左右弟子不過幾千人。

但也足夠大，大到能容納一個異世漂泊的靈魂安心地停泊在此。

快要入冬，天氣漸冷。

二條抱著領口位置綴了一圈白色狐狸毛的披風上前，給褚千秋披在身上，替他緊了緊，心疼地道：「師兄，辛苦你了。」

充來領著器峰弟子跟莫清泉如月他們美滋滋的介紹，「苗通大師的大弟子阿晉、二弟子柔柔……」

說到興起時，充來又看向那邊正與二條說話的褚千秋，「這些都多虧了千秋，苗通大師收徒不按常理出牌，每一個考驗都讓人摸不著頭腦，全靠千秋引導，此次才能讓我們問天宗撿了大便宜。」

諸位峰主聞言便都看向褚千秋。

氅子的白色絨毛圍成一圈，將褚千秋的臉全部攏在其中，烏黑的發，如玉白皙的臉頰。

他生得極好，是一種極具攻擊性的艷麗。

依舊是那副世俗弟子的姿態，只是眼裡的輕曼和囂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化作深沉的一片黑。

不知從何時起，原本被他們保護著，嫌棄著的紈絝，已經成長到足以擔負起一個宗門的責任。

褚千秋正笑著與二條嬉鬧，卻突然感覺身邊多了人。

褚千秋扭頭，便見莫清泉跪在地上，他望著自己，沉聲道：「宗主，這一路您辛苦。問天宗長老莫清泉，恭迎宗主回宗！」

在他身後，幾位峰主齊刷刷跪了一地。

「恭迎宗主回宗！」

「問天宗眾弟子，恭迎宗主回宗——」

如霧如煙的夜色里，褚千秋站在原地。他望著跪了一地的問天宗峰主與弟子，良久，突然笑了，「起來吧，這不是很安全地回來了嗎？想本宗主想得喜極而泣？」

莫清泉眼裡有淚花。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見這樣的褚千秋，就是想哭。霸天把宗主印交給他的時候，有沒有想到今天？

他會欣慰嗎？

還是說更多的是心疼？

褚千秋扶起莫清泉，哄道：「莫長老，別哭了，我給你們變個戲法吧？我去九狐仙城新學來的。」

白霧繚繞中，褚千秋如閒庭漫步般走到了問天宗的大門前。

青石修葺而成的大門，算不上恢宏，樸素簡單，和問天宗一樣。

褚千秋長身而立，他披著大氅，像是一個神秘人，他看著眾弟子，手緩緩向前抬起，啟唇——

「幻陣，起！」

突然，空中的霧氣開始旋轉，一道光芒在褚千秋的身後亮起，光芒穿透霧氣，照射進問天宗眾人的眼中。

隨著光芒的擴散，一座巨大而華麗的建築從地底緩緩升起。

它的輪廓在霧氣中若影若現，巍然屹立，直聳入雲。

雲端，「問天宗」三個字仿蘊含著天地間的靈氣，字跡蒼勁有力，透露出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