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苡桐猜對了,甚至從今晚和韓婧茹的對話,她就大致猜到了什麼,溫淡道:「韓婧茹之前和我吵架罵我白眼狼,說當年她就不該去找你的時候,我就奇怪,我不明白她那句話的意思,後來每一次我追問,她都不回答。」
「我以為那只是她的耍性子,但後來,我在海寧碰上我爸,我又想到六年前他求我幫幫他,幫幫孟家的時候,我大概懂了韓婧茹那句話的意思。」
孟苡桐的面色如常,宋弈洲的眸色卻深黯地沉了下去。
「什麼求你幫幫他,幫幫孟家?」他問。
孟苡桐淒淡地笑了下:「就是你現在理解的字面意思,宋家、唐家的確有實力,但六年前都不願意參與孟家那灘泥水,那孟敬儼原先一直打的主意崩盤,也就意味著他前面這麼久對宋、唐兩家的情感投資是無用投資,他你知道的,連自己前妻的娘家都可以抄底,別說你們只是和他關係不錯的朋友家。所以當時的你在他心裡,應該也不再是從前那個足夠他利用價值的准女婿了......」
說這些話時,孟苡桐還不停輕撫著宋弈洲近脖頸處的短髮、還有他的皮膚,像是要撫平他會因為這話而有的心理落差和情緒。
她怕他生氣,可生在這樣勢利自私的孟家,他們要徹底踏過從前,毫無心結地面對未來,那這些傷人的真話,真的要說的。
宋弈洲漆黑的眼底明顯有什麼異樣在波瀾,但他沒阻止她說。
甚至就是他這樣沉著的默許,更讓孟苡桐心酸。
「不生氣嗎?我這麼說。」
「不生氣,」他很冷靜地摸了摸她的臉頰,還很輕地淡笑,給她勇氣,「繼續說。」
「在明確你們做不到和他共患難後,他扭頭就開始找更多的人選,」孟苡桐說,「那段時間,他經常喝到酩酊大醉,公司已經出事到電話都找到家裡來了,我卻還要和他的秘書說他應該在酒局上,具體是什麼酒局我也不知道。」
「第一次,他喝到爛醉回來還有意識,他來找我,摸著我的頭問我,能不能再去求求你,求求媽媽。」話里這個「你」,就是宋弈洲,宋弈洲讀懂了孟苡桐的意思,神色晦暗。
「但我當時想都沒想就拒絕他了,我告訴他,別人不是一定要和你共患難的,好的時候你都想不起來人家,還在背地裡給人挖坑,人憑什麼在你有難的時候抱著自己都可能攤上事的風險來幫你?」
「人都是會權衡利弊的,生意場上越是願意結交的感情,到最後的下場,越有可能冷漠慘澹收場。因為大家懂得都懂,能談錢的早就談錢了,只有用錢解決不了的,甚至都不想花錢的,才會來和你談感情。美名其曰,就是一種情感道德的綁架。」
孟苡桐說:「我和他這麼說,他反過來酒氣熏天地罵我白眼狼,罵我胳膊肘往外拐,不要臉,活著早該姓宋......」
還有太多話都太難聽了,孟苡桐不想回憶,她只把有限的和宋弈洲說,但明顯能感覺到束縛在她腰間的力道也加重了。
宋弈洲根本不知道曾經就算他們沒有明確說分手,說再見,她就受了這麼多傷害。
孟苡桐卻早就強大了,她躲在他熾熱燙心的懷抱,卻也還是柔軟地安撫他,「所以他們和我說,你可能還會願意和我結婚的時候,我根本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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