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真央的呼吸之中還有酒氣的辛辣與清甜，她睜著眼，眸光黑得像是能滴出水，微微顫動的睫毛輕輕掃過他的臉頰，如同被羽毛掃在了心尖上。

這個距離，像是一眼就能夠望進人的心裡去。

她微微戰慄，將彼此注視的目光撕成碎片，安室透看著他，終究只聽到一句模糊破碎的句子——

「真可惜。」

下一秒，她抬起了一直放在腿下的槍，抬手用槍口頂住了安室透的眉心。

「你走吧。」

第50章

臨近冬日的天亮得晚, 清晨時分下起了細細密密的小雨，淡淡的水汽仿佛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擋上了一層輕紗, 水滴橫一道縱一道, 然後又被風吹得斜飛出去。摩天高樓的塔尖都埋進了沉甸甸的大塊雲朵里, 朦朧而迷離，仿佛整座城市還在沉睡。

藤原真央這一覺幾乎睡到了下午, 酒店裡由專人打理得乾淨舒適，但總歸是缺少了生氣。窗外天氣陰沉，家具全都沉浸在昏暗氤氳的光線之中，空氣中連浮塵都沒有，更顯得冷清。

她走進客廳里, 餐桌上的碟子裡放的大約是安室透離開前交代送來的早餐, 已經涼了，醇郁的咖啡香氣和昨夜打翻的酒香糾纏在一起, 總讓人有種紙醉金迷的錯覺。

藤原真央在那薄亮的光線之中，打火機「咔嚓」的輕響。微微搖動的光焰，漾出微黃的光暈，仿佛不經意劃破岑寂的黑暗。

她拿起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貝爾摩德的名字，告訴她昨天進行的體檢報告醫生看過了——

「只是普通發燒，沒有發現異常。」

她在對話框裡輸入了一個名字——

Bourbon……

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許久，最終又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刪去，只留下了一個「好」，然後發送了過去。

藤原真央垂下了眼, 冷峻的眉目間已經帶了一絲倦色，連細微的嘆息聲都猶如困獸，沉重、紊亂而嘶啞。

一敗塗地。

當她明白這個詞的瞬間，漸漸有冷汗從後背滲出來。

安室透根本不明白她是懷揣著怎樣一顆真心進行的剖白，45年前，還是折木真央的她在高中時期突發免疫系統疾病，病情急速惡化，處於生死垂危藥石無醫的狀態，家人帶她前往英國尋求治療方法，組織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帶著一種既可以稱為是奇蹟也可以稱之為是惡魔的藥物，那便是APTX4869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