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虎虎的指尖幾乎要戳到黑髮崽崽的鼻子上。

「略略略，小野孩，就是要搶你玩具，你有本事來打我啊…」

黑髮崽崽整個人蜷縮在玩具堆里，那雙大大的眼睛裡全是無助，晶瑩的淚珠斷了線似的往下滾，崽崽張嘴，只能發出幾個短小的泣音。

「啊…啊…」

他伸手想去拽被楊虎虎踩在腳下的水槍，可是楊虎虎狠狠一踢——

小小的水槍被踢飛，老舊的零件徹底散架，「嘩啦啦」碎了一地。

「啊——」

黑髮崽崽那雙眼睛裡露出絕望，他哭的整個小身體都在發抖，一團縮在那裡，可憐極了。

他扭頭看見了剛剛趕來的老師，一雙被水洗過的葡萄眼微微亮了亮。

崽崽著急的小奶音在小小的玩具室里響起，似乎是很久沒有說話了，黑髮糰子說的格外用力，又磕磕絆絆。

「水槍…系…麻麻給…系麻麻…買…給眠眠…」

黑髮崽崽叫蘇眠眠，好像是父母雙亡的遺腹子，被委託給舅舅照顧，老師是新來的，還沒有見過蘇眠眠的家長。

那個舊水槍，是蘇眠眠爸爸媽媽給他買的，最後的玩具。

老師皺了皺眉，她看不下去了，伸手想去拉開崽崽，卻被一隻大手攔住。

楊寒挑了挑眉，語氣惡劣。

「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讓他和虎虎玩是他的榮幸，你要是敢讓我兒子不高興，明天就不用在這裡呆了。」

楊寒抬手挽了挽耳邊的碎發，惡狠狠的瞪了眼身邊的老師，露出自己手腕上上碩大的翡翠手環。

老師跨出的腳縮了回去，她眸光閃了閃，不敢看蘇眠眠那雙清澈含淚的眼睛。

她還不能丟掉這個工作。

老師沉默的避開蘇眠眠求助似的視線。

蜷縮在地上的蘇眠眠，眼睛裡的光亮一點點暗淡下去。

耳邊楊虎虎還在罵他野孩子，水槍的零件落在地上，蘇眠眠將自己埋成小小的一團，肩膀一抽一抽的哭泣。

小小的男孩無助的把自己縮進玩具堆里，好像這樣就能不那麼難過。

眠眠，是沒帕帕的孩子。

眠眠不能，哭。

蘇眠眠小小的手努力去擦臉頰邊的眼淚，可是晶瑩的液體越掉越多，越掉越多。

壓抑的抽泣聲在玩具屋裡響起。

突然，蘇眠眠瞪大眼睛，他軟軟的頭髮被誰輕輕摸了一下，緊接著，小小的身體倏然騰空——

他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