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回憶在公演後的幕布上一閃而過。

隨著崽崽們婉轉的曲調，畫面緩緩向前流淌——

歌曲被推至高潮，蘇眠眠抬頭，那雙黑亮的眼睛朝身後的幕布看去，原本漆黑的幕布上忽然出現星星點點的光亮，匯聚成一條夢幻的銀河，銀河盡頭，一個瘦削的身影靜靜立著，手裡捧著一朵盛開的春花。

演奏完最後一個音符，蘇眠眠呆呆地看著幕布上的背影，他緩緩伸手，崽崽的指尖和小夫交匯，穿過——

他抬頭，看到周圍花朵如破碎的星光，驟然飄散。

記憶里的朋友朝他微微一笑。

身後傳來了一聲驚呼：「紙飛機！」

無數頁被撕碎的曲譜被疊成紙飛機，飛到空中，每一個音符好像都記載著一個自卑少年，背著重重的書包，在大山里寫下夢想與心事，數年過去，再被小小的孩子拾起，重新演奏。

這首歌，關於春天，關於夢想，關於愛與勇氣。

春色如約，冰雪消融。

小夫透明的身體擁抱了一下舞台上的每一個孩子，輕飄飄的，像是跌落枝頭的花，隨著飛翔的紙飛機一起遠航。

蘇眠眠指尖蜷縮了一下，小小的臉上有些呆呆地。

身後的掌聲如潮水般響起，舞台徹底點亮，孫導帶著崽崽們準備謝幕。

蘇宜年坐在第一排，唇角噙著笑，指尖那朵潔白的花瓣徹底凋零。

白洛面色有些難看，他回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宜年，袖子裡那張曲譜被他狠狠捏皺。

系統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世界2001879選中副本boss消失，世界解綁中....】

【本場遊戲玩家『白霧』『黑霧』轉化世界失敗，靈魂銷毀中....】

蘇宜年嘖了一聲，他們兩人坐在第一排的角落裡，幕布黑色的陰影落在白洛臉上，襯得他表情扭曲到詭異，他低聲：「你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白洛？」

蘇宜年將手裡的花瓣徹底碾碎，他垂眸，聲音淡淡：「主神說過，我們三個人都不是原住民...」

「當時我還很奇怪，因為在來娃綜，甚至在進山之前，我都沒在你身上找到一點點玩家的痕跡，我一直以為，玩家只有黑霧一個人。」

「至於白洛，他原本也許是玩家，但是早在山村的時候，他就徹底放棄了這個世界的任務，徹底歸為原住民。」

「我的確沒猜錯，但是我忽視了一件事情。」

「黑霧□□被毀，是可以以靈魂的姿態寄宿在世界原住民身上，繼續任務，但是寄宿在宿主身上的黑霧能力大打折扣，只能用你殘存的那一點點能力當然不夠，於是你找我攤牌，尋求合作，實際上背地攛掇李黎，偷走我的曲譜，刷票讓我無法完成舞台。」

「畢竟完不成小夫的遺願，無限遊戲就會降臨這個世界。」

蘇宜年低笑一聲，目光有些冰冷。

他抬手，忽然擒住黑霧的下巴，逼迫他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