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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便是他之家世,其父乃京都官至御史中丞的林琅,千真萬確的清流世家。

其二便是他之品行,溫雅有禮不說,甚是慷慨大方。雖來客棧才兩日,但所住上下十幾名學子或多或少都被他親切宴請過,且不論出身,不分門第,一視同仁。

「大家都來齊了嗎?」

林清樾掃了一眼她包下的祈願明日入學試成功的晚宴,好似少了一個人。

「是祝虞沒來吧?」有學子點出,「林兄不必管他,他本來就自視甚高,不屑結交。」

「什麼不屑啊,我看他啊是有大麻煩了。」另一個學子指了指門口,「剛剛我瞧見,那長興坊討債的梁大來找他,估計是欠了錢。實在是人不可貌相啊……」

「林兄還是不要和那種下三濫的人打交道為好。」

有人勸林清樾,林清樾卻溫和一笑。

「出身不由人定,無甚可比,大家還是先入座開席吧。」

免費的好酒好菜,自然響應得熱烈。

吵鬧聲一直從客棧內溢到旁邊幽靜的小巷。

梁映嫌棄地捂了捂耳朵。

「什麼人,錢多的沒地方花麼。」

「那是新來世家公子,林樾……」祝虞本能地老實接話,說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在這兒可沒時間和他聊這些有的沒的。「梁大!這些時日,我按照你說的,自從畫上了這顆痣,確實感覺有人有意無意在盯著我。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

月色撒在祝虞清秀的臉上,鼻樑之上一顆小痣對無心之人並不惹眼。

梁映眸色沉下,「我倒也想知道。」

自他有記憶以來,阿婆便不讓他以真面目示人。

小時候把臉弄得髒些就行,最多被人當成小乞丐。長大些便蓄髮,少年之後便蓄鬚,就算如此,阿婆還是怕有人認出,定期會拿著燒火鉗把他的頭髮燙成一縷一縷捲曲的模樣,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塞外胡人血脈。

雖阿婆從沒有講清過緣由,但梁映也能猜到這和他身世有關。

非要進書院,才能知曉麼?梁映不信。

自阿婆交給他舉薦信後,梁映察覺扶風縣又多了許多生人,不只是來考試的學子。

表面看著無甚特殊,卻暗地裡打聽著扶風縣上臉上長痣的年輕學子。

他們想找他,梁映又何嘗不想找他們呢。

這狗屁身世,要他找到,便直接一刀兩斷,省得阿婆天天與他置氣。

「明日入學試,真要那麼做嗎?」梁映的不確定更讓祝虞底氣不足。

「怎麼想反悔?忘了是誰在賭坊里把你從那爛人手裡救出來的嗎?」

梁映挑了挑眉卻被長發遮擋,祝虞看不見,只心頭回憶翻湧。

七日前,他初來扶風,找不到地方落腳。被一個熱情的書生領到常悅客棧,此後兩人更是志趣相投,祝虞一開始以為自己遇到了知己。卻沒想到五日後,那知己把他帶去了賭坊,把他當成了賭債的一部分。

若不是眼前的梁映出手,讓那人貪心不足蛇吞象,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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