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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虞神色略有緊張,環顧室內,沒看到梁映身影后才鬆了口氣。

「其實沒外面看著那麼破。」林清樾路過,瞥了眼隔壁榻上跟著主人一塊消失的布包,心裡有了計較,面色如常地繼續招呼祝虞,「不知祝兄看過,是否安心些?」

被看穿心跡的祝虞陡然抬起頭,望向林樾。

他是如此坦然。

盤桓一整日晦澀的,如業火灼燒般的愧疚不安猝不及防被撬開一絲縫隙,一縷縷清朗新鮮的風吹了進來。

祝虞不再勉強掛上笑容,低下頭,話語聲多了幾分真切。

「我只是覺得此事實在不公,林兄分明沒有做錯什麼。」

林樾笑:「可你也沒做錯什麼啊。」

祝虞一頓。

他聽過太多讓他謙虛恭謹的教誨了,在他身上,只要有一分辯不清的道理,有一個無人願意吃的虧,便都該由他攬過去,這樣他才是高尚大度,才是值得讓人誇讚。

可有的時候真的不想認。

他好像盼了這一句「你沒有錯」盼了很久。

盼到他才發現,他原是厭惡極了。

清高的從不是他,而是這一句句規訓著他長大的話。

可有沒有這些規訓,他都該是他。

祝虞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看著林樾,他十分鄭重道。

「這間學舍不能再換了嗎?」

林清樾瞧了瞧前後左右,「是有哪裡壞得厲害,我找學錄說說。」

祝虞唇角抿得緊緊的,有些話只能悶在心裡。

——不是屋子壞,是人壞。

金海樓他雖能對梁映以命相抵,但更多的是出於君子一諾。

梁映這人,他不能昧著良心說一個好字。

平日營生姑且不提,他親眼見證與梁映相關的一條人命官司。

怎麼看,梁映都像是一個沒人收管的墨條,而林樾則是一張上品宣紙,不是說一定會如此,但光是放在一塊,就不能不怕墨條染壞了白紙。

「這裡……太陽曬不進來!」祝虞抬步,難得背離性子,在房舍裡面平白開始挑刺。「靠近水源蚊蟲也多……水房的水缸也壞了……」

「這條件太艱苦了!我實在看不下,林兄還是和我換舍房。我素來住慣了這樣的屋子,並不成問題。」

林清樾看祝虞絞盡腦汁就找出這個理由,表情還青澀易懂,著實可愛。

她伸手把滿屋子亂轉的人攬住,順勢拉著坐到桌案前。

「好了,我知祝兄真心為我好,但也不能再破書院規矩了。今日你能過來分擔閱卷,我已是很感激了。」

林樾力量不小,祝虞莫名其妙就坐了下來。他的眸光順著攬在肩頭的臂膀,一路看過去,直到對上林樾貼近的側臉,一股沉香木的氣息若有若無地將他圍住。

祝虞一下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耳邊只聞一聲林樾輕嘆。

「其他的,權當我時運不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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